窗户上的两枚简易窗花，贴在箱子最上面。夜里才下过雪，蓬松的雪处处虚掩着鞭炮烟火的残骸，越往外走越有了热闹的意味，远远就被一抹悬浮的红吸引了注意。

    也许是路过的人随手系在后视镜上的，红色的心形氢气球鲜亮得有些突兀，也很不安全。丁鸿撕下贴在车窗的罚单，又解开细线，注意到林雪旻一直盯着看，刚要松开的手，便改成向下拉回。

    后备箱里挤进了一只气球，一回到家就被林雪旻系在门把手上。清幽怡人的水仙暖香隐逸在屋子的各处，加上贴在鱼缸上的窗花，总算多了些过年的氛围。简单收拾过家里，丁鸿犯起困，回到房间刚要阖眼，就感觉到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

    已经没有继续发烧，喝了餐桌上的感冒药，并没有想回自己房间的意思。拉上窗帘的房间光线昏暗，那双清亮的眼睛蒙上倦意，人却还是站在门边迟迟不动，丁鸿稍一动作，就看他走到床边，低头确认过睡衣的扣子都系好了，才钻了进去。

    从自己不假思索说了那种话以后，林雪旻眼里难以置信的狂喜只维持了一瞬，不知是不是高兴过了头，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发懵，除了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外，反应并不如预想中那般剧烈。

    原本只想着能睡到丁鸿一次也好，勾引未遂，回应却远超预期，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形，更不习惯好运气，卑怯懦弱的本性几乎立马就占据上风。

    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那双手试探性地环住了自己的腰，往被子里缩得很深，像只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睡觉。脑海一切纷乱的思绪骤然而止，丁鸿的一颗心脏平稳落回原位，外界的纷扰嘈杂都被隔绝在小小的房间外，很容易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实，再醒来已是翌日上午，不知道丁鸿近期唯一一天假期已经消耗殆尽，醒来没摸到人的林雪旻怅然若失，打量着很少有机会进来的房间，再躺回去时，怀里就多了丁鸿的枕头。

    独自在家的生活习惯却又不习惯，丁鸿一忙碌起来，那夜发生的事情就更不真实，开始几天还会每天晚上主动给丁鸿打电话，被萧山摁断次数太多，被搪塞的动摇感也愈发强烈，琢磨不透考虑背后的含义，到了凌晨还在等丁鸿的睡前语音。

    每次深夜的聊天只有几分钟，明明等了很久，却都是林雪旻找借口挂断的，后来不知为什么，索性连接也不接了。卧室监控的线被插了回去，丁鸿打不通电话时，就能看看他在做什么，有时睡了，有时做题看书，还有时像在和别人通电话。

    只有通电话时的林雪旻会放松一些，脸上也会出现久违的笑容。肖蕊最近的电话打得很勤，每天都会分享自己今天做了什么，过年的小镇会办很多喜事，和从前一样，肖蕊存了很多喜糖给他。

    不仅喜糖，尽管薪酬微薄，肖蕊还是每年都会准备红包给他，只可惜没机会当面给。林雪旻伸手摸到枕头下面丁清晏阿姨给自己的那个，想到丁鸿可能在看，放弃了拿出来给妈妈展示的念头。

    “清晏阿姨也给了我红包，”腼腆的笑容里有些心虚，听肖蕊说：“你清晏阿姨不仅人美心地又好，等以后有机会，咱们一定好好报答人家。”

    知道自己能做的事微乎其微，肖蕊仍是时刻记挂着这份恩情：“妈妈这几年也攒了点钱，等你哥哥过两年结了婚，咱们也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接连多日悬着的心狠狠沉了一下，摩挲着信封边缘的手像烫到般缩了回去，笑容也随之僵在了脸上，幸好肖蕊看不见，只听到很久后他赞同的一声嗯，又简单寒暄几句后，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夜已经很深，刚刚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不是设定给丁鸿的专属铃声，林雪旻摸过来看了一眼，才想起来是最近很久没见过的谭舟。

    如果不是怕自己跟着谭舟学坏，丁鸿大概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