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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时,听到过一模一样的。

    前几日他还真当是顾以晴在那儿哀怜自伤,弹起此曲。

    召了顾以晴过来弹琴,昨日问她弹的是什么曲子,她说是……《捣衣》。叫她弹,她又说不会。

    等稚陵弹毕,只见那只灰色雉鸟乌黑的圆眼里仿佛沁泪一般哀伤,受伤的翅膀却还在费力扑腾着,要扑到她身上来。

    稚陵只得抱起它,见包扎的纱布浸湿血迹,心疼不已,便准备低头重新撕下一截裙摆给它包扎。

    即墨浔的嗓音蓦然响起:“这曲子叫什么?”

    她抬眼,即墨浔狭长双眼幽幽地注视她,那视线和先前带着些许冷漠不同,幽深莫测,像能洞穿了她。

    稚陵说:“元旦日,长公主所提起的《雉朝飞》。”

    不是《捣衣》。

    她低头扯下纱布,一不小心没收着力,裙子给扯坏了。

    她没顾得上,忙着给小鸟重新包扎。她其实不擅长给小动物包扎伤口,若不是因为前些年在军中,即墨浔三天两头负伤,她才跟军医学着包扎。以往爹爹和哥哥也没有他那样,频频受伤。

    包扎好了,她轻轻放下小鸟,但杵在原地,就只好低头,心里祈祷着雨快些停。

    可上天分毫没有听到她的祈祷,雨势愈发的急,雷声愈发的响。

    她低着头,所以没看到即墨浔眼中闪了闪,那幽深的目光,几乎转瞬,却成了一抹怜惜。

    他又向她勾了勾手,稚陵这回警醒着,小步挪到他的跟前,却离得有些距离,不至于他伸手就能把她扯进怀中。

    可她刚停下脚步,即墨浔幽幽地问:“朕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稚陵脸色一阵一阵白,觉得他今日格外喜怒无常。这话,还有些言外之意。

    她只好又靠近了一步,他坐直了身,拍拍他的膝头:“坐这。”

    稚陵愕然抬眸,反应过来时,已坐在他膝上,被揽在炽热怀抱中。

    他的手背青筋毕现,修长有力,箍着她的腰身,缓缓上移。

    他温柔捧住她的双颊,逼得她只能与他四目相对。

    这时候,她才看到他神色柔和下来,眉梢眼角,含着些愧疚的怜惜心疼。

    他的双眼漆黑深湛,纤长黑睫投下阴影来,他轻声问,嗓音微哑低沉,像被擦拭模糊了墨痕:“为什么躲朕?朕让你害怕?”

    离得近,堪称完美的一张脸近在寸厘,叫稚陵恍惚想起,大夏朝坊间传说,先帝的萧贵妃是世间绝色,仙女下凡般的人物。她没见过萧贵妃,但见过先帝,先帝容貌平平,——她从即墨浔这张脸上就看得出,萧贵妃一定倾国倾城。

    所以倾国倾城的萧贵妃,她的儿子,也长得这般摄人心魄。

    她失神时,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探到她的唇畔,她一开口就不小心碰到这手指尖,顷刻他的眸光又暗了暗。

    春雷滚滚,她没处可避,没处可逃,更不知再找什么理由搪塞他的询问。大约是她这番踌躇又让他不满,那双漂亮的凤眼一凛,紧接着,他的面庞靠得更近,呼吸一浪一浪覆在鼻尖。

    他逼近她,越逼近,她心中越是跳得厉害,铮铮一声,她的后腰已被压到琴面上,她慌忙说:“陛下,琴——琴要压坏了。”

    他唇角却弯了弯,嗓音仍旧低哑:“回答朕。少顾左右而言他。”

    哪怕那只小灰鸟急得上蹿下跳,啾啾乱叫,他分毫不理会,也不许稚陵理会。

    琴要压坏了,稚陵心疼好琴,勉强撑着力气,只得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腰,免得自身重量压坏了它,却还是惹得琴弦低响,她小声说:“臣妾是因为……曲子没有练好,弹得不好听,怕,怕被人听到,所以在僻静处练曲子。”

    这理由简直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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