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个隐于霞色金芒之中的人,
也正在看向她。
这个字就如此顺畅地吐露出来,就好似钟应忱执着她的手,
在洒金朱笺上扣下两人印鉴的那一刹那。
尘埃落定,无比心安。
“可!”
这样委婉的应答从池小秋口中吐出,
多了些义薄云天的豪气。便有人笑了起来:“新娘子当真乐意得很哪!”
车架又重往前行,
拥簇的人群便也挤挤挨挨在一边,围着往前走,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叮当脆响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一直跟随在车边,
韩玉娘小声笑道:“雇了好几人撒糖撒钱呢!”
要在平时,韩玉娘看了不知怎样心疼。可今天例外,
池小秋出门子的好日子,
她宁愿所有的热闹荣光,都让池小秋独占了去。
“这池家小娘子当真好福气,
也不知爹娘生得什么眼睛,早早就独占了个好女婿,读得好书竟还这般知道知道疼人——当初你娶我时,可从没做出这样的好事来!”
好似是她郎君在嘟囔:“你怎不说他是惧妻——凡有气性的汉子,
哪个愿过这三重门!”
“三重门怎么啦!人家乐意娶!一个解元郎,若是不愿还能让别人按着怎的!”
池小秋悄声道:“二姨,
什么是三重门?”
“柳安因商户多,若是家中有独女,
便要入赘或是合家,入赘能选的女婿少有好人才的,那些格外心疼女儿的,便选了合家。过这三重门,便是告知旁人,所娶的娘子仍掌娘家家业,不归入夫家,且还要签上诺书,定下各家的规矩,若是有违,便是告到官府各自判离,也是变不得的。”
她含笑道:“你放心,那诺书里头一条条,我都是看过的。”
韩玉娘未说的便是,看前,她满心害怕池小秋吃亏,看后,倒觉得钟应忱更吃些亏。
当日钟应忱将诺书与她过目后,她捏着诺书嗫嚅半日,才支支吾吾道出一句:“为…什么?”
合家的风俗本是出于无奈,更多出现在两家生意旗鼓相当想要强强联手时,才会走出的一条路子,而眼下池小秋所有,不过云桥边租得的小小一间商铺。
“不为什么,”钟应忱微笑:“她有铺子,我有她,这便够了。”
韩玉娘掐断思绪,叮嘱池小秋:“他已做到了这个份上,你以后可要收敛些脾气,不要胡闹。”
池小秋安慰她:“二姨你不要担心,我要是胡闹,钟哥也愿意跟我一起,不会怪我的。”
韩玉娘:……
明明钟应忱不在车内,她却觉得,自己还是多余。
在一片欢呼声中,凌河之上的云桥,桥头结了第二重彩门,这回守门的,是高夫人。
她戴着珠翠冠子,着大袖衫,十分庄重严整的装扮,坐在高台之上,敛容道:“贵府以何为聘?”
这一关最是好过,钟应忱准备了好几月,早已备得周全,他躬身呈上聘礼单子,不必去看,也能一样样数得明白:“院落一进一座,四季衣裳四箱,首饰头面两箱…”
池小秋听得有些心疼:“他哪挣得这么多钱,便这么都花了,多浪费啊!”
韩玉娘轻拍她:“莫要多话!这都是你的体面!”
按着之前走的流程,到这里便可过了,偏高溪午见着后面赫赫然一抬又一抬,便觉得腰酸背痛,气恨得牙痒痒。
这些可都是他帮着来回跑着选材找工匠,对花样子还得跟抬箱笼的人对接,钟应忱这人画得稿子摞起来得有半桌高,高溪午再三劝了让少抬些,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