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钰,“阿千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你每天都来看我,很辛苦”他话说得多了,就显得有些迟钝,话尾拖长颇吃力似的。“你要开心。”
即便人傻了,可那股敏锐劲儿却有增无减。杨千钰心中感慨,面上还是端着浅笑:“我没有不开心,”他顿了顿,软声补上一句:“也不辛苦。”
“阿千骗人!”男人沉声凑近,“你不开心。”杨千钰笑意微敛,整个人都因过分接近的距离而紧绷起来。他不笑时便多出疏离的冷色,浅琥珀色的眸子中如同沁着冰。然而欧阳骞还是无知无觉,“你看,你不开心还要笑,笑得丑丑。”男人皱鼻嘀咕。
生平头一回被人说丑的杨千钰只感觉哭笑不得,但也并未生气,反倒顺着对方的话问:“哦?那你还看出什么来?”
“阿千累。”欧阳骞说着:“我不想你累。”
获得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杨千钰累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很少听人这么说。这种生活犹然已成为常年的习惯,如今提及起来才发觉疲倦。他的话音低得像是叹息,“你说得对。”杨千钰的手被蓦地攥住,鬼使神差得被牵至二楼的寝室。
二楼的寝室只有一张红木床,相较楼下要空乏不少,但胜在清净。欧阳骞终于找到了表现的契机,邀着杨千钰去睡。那是杨千钰送来的床铺,因着在湖心住,为免受潮阴冷,这里铺着厚实干燥的绒被,看着就柔软暖和。
惯性使然,杨千钰不由自主得开始怀疑起这有别于之前的对待,欧阳骞就像是哑火的弹药,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恢复记忆砰然爆炸。为什么欧阳骞会这么做?打算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手?他看着欧阳骞踢掉了鞋子,动作利落得爬上床后那些漫无目的的疑窦才霍然散去。“阿千,来!”男人张开怀抱,神色中藏着忐忑。
习性与本能相较,令杨千钰稍稍迟疑了半晌,足足磨得欧阳骞面上流露出不安来。被褥被掀开,只不过顷刻就已被男人的体热捂得暖暖和和。杨千钰嘴角噙笑,轻声叮嘱:“欧阳,记得日落前叫醒我。”欧阳骞毫不迟疑得答应下来。
呼吸声渐渐平缓,欧阳骞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忍不住打起哈欠,随即小心得伸手捻了捻杨千钰颈边的被角。但眼皮越来越沉,睡意更是愈发浓重,欧阳骞被子下的手轻攥住杨千钰的宽袖,几乎挨着对方蜷曲着身子打起瞌睡。
而杨千钰这才睁开眼看向对方,疑心的毛病带来的疲倦感更甚,他按了按眉心,最终还是秉持谨慎得点下男人昏穴。挨得近了,杨千钰闻得到欧阳骞身上那股甜腻腻的糕点味,被窝里则混着淡淡的皂角香。在确保没有任何威胁后,杨千钰才阖眼陷入浅眠。
湖外,零星萤虫自树林中陆续飞出,在湖面上萦绕不去。
第二章
欧阳骞醒时,床边已经空了。他猜到杨千钰走了,忍不住在被窝里懊恼得敲敲脑袋,想着怎么会那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下了床推开窗望出去,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估计是睡过了大半日。男人跑下楼,果然见着早上还没有的东西,偏都是他喜欢的菜色。“阿千”他推门出去,自然见不着那人的身影。
月色下万籁俱寂,还是剩他自己一个了。
点点萤光跳动,在夜色中缀上异色。越发繁密的光点在湖面上跳动飞舞,牵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萤光细线,逐渐靠近湖心小筑。远处的湖畔泛开涟漪,正是有人乘舟过来。那儿距离小屋有些距离,欧阳骞眯着眼也只得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可会来这儿的只有杨千钰,也只会是杨千钰。
欧阳骞不疑有他,自以为是阿千去而复返,自然兴高采烈。“阿千!”他抬起手臂,高声呼喊。
回音荡开,小舟渐近。
待离着小屋只有一丈距离时,月色下乘舟人的模样才叫欧阳骞瞧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