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我要去少年班了,那可是个好地方。
我就是想第一个告诉他,亲耳听到,他夸奖我厉害。
他比我只大了几岁,早已经开始在酒坊帮忙。每天背手走路,忙忙叨叨,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他身上总有股酒香,就像飘散在村里空气中的味道,只不过比那更好闻。
虽然在同村,可路建东家住大宅子,我住石头房。他有新衣服穿,我衣服上还缝着俩补丁。他有慈爱优秀的父母,我的父母大字不识一个。
原来再聪明的脑袋,也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差距。
几年前的我,还因为这无法逾越的差距,干了件蠢事:半夜趴在草丛里,朝他扔石头。
因为第一次干这事儿,没什么经验,扔石头的时候太过专注,不小心站起了身,让他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我躲进养猪场,因为天太黑,没看到猪圈的大门是开着的,身子一歪,整个人栽了进去。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十几头几百斤的猪,因为我的出现,惊慌地互相拥挤。我拼命地想要从他们的脚底下钻出来,却怎么也钻不出来。
一双比我大一点的手拽住了我的衣襟,一个用力,将我拉了出来。
身上满是猪粪和泥土,那味道让我终生难忘。
更让我难为情的是,他干净整洁的衣服被我蹭上了泥垢。
那泥垢在白色衬衫上,格外碍眼,与他格格不入。
还好夜色太深,他看不清我脸上的羞愧。
他担心地看着我,上下左右地打量,用正在变声的公鸭嗓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那样难听的声音,我却觉得悦耳如山涧清泉。
之后,他看到我时,会露出温柔的笑,如阳光般和煦。
他总会给我塞糖,仿佛我还是个小孩。
他夸我把鸡喂得好,雄赳赳气昂昂,打鸣的声音他在家都能听到。
他还向我请教数学题,为了计算从家走到酒坊,最近的距离。
在我想要告诉他,自己要去少年班的时候,奶奶昏倒了。因为我的父母,死在了外地。
我突然感觉到,不会飞的土鸡,妄想扑腾翅膀,飞入天空。这样的幻想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我的身上,死死的将我摁倒地上。顺带还嘲笑我一句:就你个土鸡,还想飞?
我放弃了少年班,过着与奶奶相依为命的生活。
那一年,我放下了书本,还有我最爱的数学。为了挣钱,我进了路家酒坊。
我虽然身板小,但我听不得人家说我弱,也最讨厌被人瞧不起。
他们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都甩给不讨喜的我,就算干到天黑,我也一声不吭。
我不抱怨,只闷头干。
日复一日,变麻木就好了。
每每与路建东擦肩而过,我都假装没看见。
越来越沉默孤僻的我,在某一天里,突然发现自己的活计变轻了。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是路建东,一定是路建东。
可又有个声音在说:别痴心妄想了。
直到有一次,我听到他悄悄嘱咐管事的:“王石头正在长身体,你别总让他做重活……”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我不自觉地背诵着π约等于
3.…
发现不管用,我又背了牛顿公式,泰勒公式,斯托克斯公式,欧拉函数公式……
我更卖力地工作,也更加用心地工作。
果然,我就说我是最聪明的,酒坊会计的账目有问题,被我给发现了。
我飞奔到路建东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