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能帮到他,比能去少年班还开心。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我做得好。
被他拍过的脑袋,暖洋洋的。
成年的那天,我成了酒坊的会计。
我挣了更多的钱,又成了奶奶的骄傲,让她在得知儿子儿媳去世后,第一次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我也可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站在路建东面前,告诉他我很厉害,不仅会做账,还会帮他省钱。
那几年的日子就像在云端一样,所接触到的一切都绵绵软软的,舒服得让人汗毛都放松下来。
越是这样的日子,越让我害怕,害怕一只土鸡,真的能飞起来吗?
我与被我一手养大的大公鸡,面面相觑,谁也看不懂谁。
三个月后,路建东结婚了,对象是青山村的一个孤女。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除了替他挡的酒,还有我自己主动喝的。
路家酿的酒,真他妈好喝,也真他妈不醉人。
随着路家酒坊名声日盛,一杯难求,逐渐威胁到了其他酒厂,他们决定联合起来。
他们举报酒厂有税务问题,造谣白酒质量不过关喝死了人,组织消费者闹事,掐断供应链,泄露造酒秘方。
一个又一个的歹毒阴招,让路家毫无还手之力。
那夜,我站在路建东的面前,第一次发现,曾经瘦弱的我,已经比他高了,他却好像变得又瘦又小。
风吹过我们两人,我静静听他碎碎念。
“石头,珍珍怀孕了,我要有孩子了。”
“路家酒坊保不住了。”
“我要一无所有了。”
“那些疯狗不会放过我们家的每一个人。”
“我父亲让我跟珍珍离开这里,他已经安排好了。”
“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路建东又问了一遍:“背井离乡,落子无悔。”
我当夜收拾行李,不顾奶奶的阻拦,来到约定的地点,可等来的不是路建东,而是警察。
我被警察以生产伪劣产品、危害公共安全、恶意扰乱市场秩序,偷税漏税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理由抓了起来。
我根本听不懂这些罪名,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原来土鸡真的飞不起来。
有人说路建东带着妻子已经走了,我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人。
有人说路建东死在去往国外的路上,他们姓路的一家人都死了,我应该翻案,犯不着为他们顶罪。
说的人太多,杂乱的信息,我分辨不出来。
原来我一3360点也不聪明。
就在我想要义无反顾地跟他离开的那刻,就已经错了。
我自私,竟然想扔下奶奶。
我愚蠢,竟然觉得可以触摸幸福。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
从监狱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的脸上多了一道疤,也披上了一层别人看不到的,名为“沧桑”的皮。
再次回到青山村,奶奶已经在日夜等待我的消息中,去世了。
站在她的坟头,我却没有一滴眼泪。
耳边又响起了温柔的声音:“落子无悔。”
风静静地吹,坟头上的草轻轻摇晃。它可能并不明白,自己从出生在坟头上那刻起,就注定了一生的结局。我伸手将那棵碍眼的草拔了下来。
我在村口开了家小卖部,这里是进村的唯一道路。
如果……如果路建东回来了,我就能第一个知道。
不为别的,就是想问一句:这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吗?
冰冷的刀斜抵在路恒的脖子,他的声音近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