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重的鼻音扑过来，呼出一口气。

    他在下面抬起头，覆上来，衣襟敞开，她?恍惚又看到?了那里露出了巨兽庞然的刺青。

    前世曾爱不释手，辗转融合，夫妻一体。

    这一世，自是并?无害怕，也毫无畏惧。

    只?有?他，给了她?血肉之躯，给了她?无尽欢愉。

    沈今鸾紧紧抱住他，动情地落下泪来，闭上了眼。

    “十一……”

    她?听到?他低沉地唤她?，抵住不动了，嗓音粗砺：

    “他是谁？”

    “谁？”沈今鸾茫然抬首。

    顾昔潮凝视着怔怔的她?，渴求里满是无可言说的涩然。

    初见，轿中的她?一见到?他，便落下泪来，像是认错了人。

    之后，她?每每望着他时，总是这般怔怔地。像是在透过他，望向另一个人。

    她?为他出生入死，不计名?誉，连大哥都未必能为他做到?这份上。没由来的亲昵，毫无保留的信赖。

    他何德何能。

    他动作?不停，带着侵占的气势，掌心不断抹开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渍，她?瑟缩一下，贝白的脚趾紧绷勾起，水润的杏眸里尽是空茫无措。

    相识以来，起初，他心中暗含侥幸，以为她?是心悦于他。

    直到?，他渐渐发觉了她?深藏在心的那个人的存在。

    愤懑如?烧心，所有?情绪掩埋在平静的表面，随时要破冰而出，将他吞噬。

    “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骤然加大了力道，箍紧了怀中娇躯。

    沈今鸾感到?男人的气息不断迫近，摇头不止。

    强烈的刺激之下，她?的心就要蹦出胸口，却说不出话来，一出口便化作?娇吟，秋千在剧烈地摇晃。

    男人幽深的目光锁住她?，犹如?深黑的兽隐在林草中，在花间流连不去。一声声粗哑的质问，像是要探入她?最深处的秘密里：

    “你没见过太子殿下，却很了解他。你不曾入宫，却认得先皇后的凤簪。”

    “你知道大哥不会死在陈州，你知道我?身世，也料到?顾家人会对我?不利……”

    沈今鸾大口吐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男人肩背上的肌肉结实?，紧绷之时，分明如?砖石垒成，不断被挠出浅浅的血痕。

    桃树上的花儿?都落尽了，他迟迟不肯再近一步，只?徘徊不定?。最是惹人煎熬。

    花墙外，是万里辽阔的北疆山河。雪峦上绽开红梅之痕，娇艳欲滴。裙底的春江之水，漫山遍野。

    花下的男人轮廓俊美，深邃如?暗影。他贪婪，却收敛。森冷却，炙热。狂乱，又克制，威严，又卑微。

    “你的秘密，你若不愿，可以永不吐露……”

    他的话音，石更挺坚实?，灼烧如?烈火，声音从喉底吐出，一字字，低哑，阴沉：

    “但?，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人。”

    沈今鸾浑身软绵，眼尾涌出热泪，紧紧地环住男人耸动的月要月复，坐了下去。

    “傻子。”

    “顾昔潮你这个大傻子……”她?娇声哽咽道，“我?的心上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只?有?你。”

    “顾昔潮，顾九，顾郎……”

    她?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字，一寸一寸没入。

    顾昔潮如?同孤身一人行走在幽深的洞穴，起初不见一丝光亮……而后，在一瞬间，前面白光大亮，拨开繁复的重重花瓣，阻碍他的层峦叠嶂，终于豁然开朗。

    那一株少时盟誓的春山桃。

    御花园荆棘丛撕裂的衣袍，拱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