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的金刀。

    再到?喜丧里踽踽独行的魂魄，犀角蜡烛下楚楚动人的鬼皇后。

    尸山血海，刺荆岭中，天地为证的拜堂成亲。

    西子湖畔，钱塘江潮，一生一世的相许相守。

    生死之间，不离不弃。

    虚无的记忆终于破开了一道小径，他横冲直撞，想?要更多，恢复更多的回忆。这又酸又胀，爽快淋漓的滋味他生平从未尝过。

    她?容纳了他。容纳了他的所有?不堪与不甘。

    无论?是冠盖满京都的顾家九郎，还是卑微如?尘的顾家弃子。

    无论?是权倾天下的大将军，还是放逐塞外的落魄边将。

    无论?是何种面貌，何种身世。

    汹涌而来的记忆如?同潮水，时轻时重，时缓时疾，抵弄碾磨。

    像是在吸摄他的魂魄，将他深深埋了进去，神魂颠倒。

    他流离失所的魂魄终于找到?了归处，迫不及待地往里钻营，摩挲每一寸，想?要牵扯出更多过往的潮水。

    “娘娘……”他凝视了她?片刻，无意识地吐出两个字眼。

    她?嗔怪地剜他一眼，不经意死死咬住巨兽的轮廓。他闷哼一声，险些交代，立刻苏醒了几分，紧紧搂住了她?：

    “沈十一……十一……”

    “我?回来了。”

    四?肢百骸完全?沉迷在这潮水中，他埋在雪峦上，采撷红梅，身-下无止无休地伏动，大口粗口耑，直到?终于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往事如?逝水，释然般地，一泻千里。

    秋千上如?大雨淋过，还在滴滴答答滴水。满地娇嫩的花瓣浸在浓稠的浊流里，蜿蜒而去。

    “我?来迟了。”无坚不摧的大将军在她?怀里泪如?雨下，滚烫的泪水烧灼着她?，“十一，我?来迟了……”

    想?到?她?差点又陷入皇权争斗，他后怕不已。

    不该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他怎么没有?一早就想?起来。

    忘我?的征伐过后，顾昔潮将娇美的人儿?圈在怀里，一分一毫都不肯放手，不住地吻她?额头，鬓边，唇瓣。

    每一寸娇柔的肌肤，他前世都曾吻过占有?过。

    满是兰麝的香息，她?的身上，尽是他的气息。

    她?的身上，有?他的从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嗅着独属他二人的香息，低声喃喃。

    沈今鸾回抱住自责的男人，潮水的余韵令她?声音低哑又婉转：

    “我?啊，本想?让你过完你想?过的一生……”

    前世，顾家九郎的一生被顾家偷走，被大哥偷走，后来又被含冤而死的她?偷走，从未为自己而活。

    重活一世，她?想?要他得偿所愿，事事圆满。

    可命运的伏笔早已注定?，他若不经历所有?的艰难困苦，也就不是那个百折不回，令她?心向往之的顾昔潮了。

    她?无法扭转，只?能看着他奔赴这一场华丽又残忍的命途。

    将军百战死生，少年百罹成人。

    所幸，这一世，上天怜悯，得以让历尽磨难的一双人终偿所愿。

    “如?今，只?差羌人这一遭了。”沈今鸾叹气道，“就算我?能将羌人尽数追回，可京都又要人为质，又能怎么办？”

    顾昔潮已平复下来，沉吟片刻，抚摸她?汗湿的鬓发，微微一笑。

    “这一次，我?们掠过羌人，直取北狄牙帐。”

    当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将军宛然在目，浓眉微挑，气势万钧：

    “便以北狄人为质，送往京都。”

    沈今鸾双眸发亮。

    羌人重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