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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正有个相熟的客人拉着伙计不悦质问:“这豆腐皮怎的变了个味道?上月刚上新的菜单子上全没有?小爷也是你们这地儿的常客,这第一次带兄弟来喝酒,就怠慢至此?”

    伙计连连赔笑告饶:“实是我家后厨的大师傅家里遇了急事,

    这几道菜若非她是做不出好滋味的,

    却是小店的过错,

    这盘金豆腐便算饶给爷的,再送一壶桂花酿,

    可好?”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只得悻悻整了衣裳:“那就速速送上来罢!”

    刚坐下忽又问:“那大师傅何时能回来?定了日子我再请人过来吃酒!”

    “谢爷盛情,

    只是这却不好说,

    极要紧的事儿,哪有什么准呢!”

    桑罗山自斟了一杯酒,垂眼掩去唇边冷笑。

    何时回来?

    怕是回不来了。

    他自小长这么大,

    本该是众星捧月的,

    偏在池小秋钟应忱这里栽了一个天大的跟头!状元让他拿了去,美人让他娶了去,

    倒是整个镇里,

    人人都对着钟家青眼相加,欺人太甚!

    可是老天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钟应忱处处谨慎,

    却不知落后三年进四羲书院,周围多的是同他相好能通声气的人。官话说得再好,总有些言语能露出些缝隙,在哪里长大,

    便让哪里的水土风貌浸染着,节令口音惯用语样样都是破绽。

    巧之又巧,

    当他百般不甘愿遣人去信州风罗打听池小秋亲事时,正能遇着同池家相熟的街坊,

    从灾难中逃脱出来又费力回乡,生活困苦银钱动人心,不过稍使些手段就能池家祖上三代的底细都问清楚。

    一连问了十余个人,口风都惊人的一致:池家的独生闺女,从没定过什么亲。

    那么钟家又从何而来呢?

    桑罗山兴奋不已,加派了人,甚而动用家里的关系在信州查了整整一年,终于可以确定,这个钟应忱所言的家乡,纯是子虚乌有!

    纵使衙中文书因乱而毁,总还有田地契纸,族籍家谱,而在钟应忱与同窗所述原籍之事时,他未能找到此地任何钟姓之人,与钟应忱一般形容年纪。

    接到消息的那一天,他伫立于院中,彻夜难眠,一如整个镇子都往云桥争相去看解元郎的三重门的时候。

    积攒了数年御姐心头的愤懑,到此时,终于有了些微纾解。

    算来,钟应忱已入狱三四天了。

    漫不经心撇去碎茶,饮了一口,顺手放下一串铜子,桑罗山起身行出。

    钟应忱自入京以来便十分高傲,总视旁人的拉拢暗示于不顾,却不知党争之事,哪有什么独善其身,若不择一端而入,便如身处风暴旋涡,徒碍人眼。

    他只需轻轻推一个破绽出来,便有的是人四处角力,想置他于死地。

    不知到那时,当初对他不屑一顾的池小秋,又是何想法呢?

    桑罗山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大步向前走去。

    旁边的小厮低着头,眼中疯狂快意的神色就这样被掩了过去,无人知晓。

    离着桑宅还有些距离,桑罗山便皱了眉。

    桑家豪富,为了不招人眼,未在京里置产,但租了一个两进大宅,中间还有个小小花园,来往的人也知道是个寻常人家惹不起的官家户,今天却又许多头缠方巾的妇人都挤在宅边四处来看,还有不少挑担的摊贩,也掂脚伸头,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桑罗山最厌烦俗人靠前来脏染了他的宅子,当下沉了脸,小厮知道端的,忙服侍他避了众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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