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真如此?”殷沣问道。
灵徽笃定:“信使已派出,明日入夜,雨中行军,再隐蔽不过。”
……
戌正时分,灵徽坐在廊下听雨,侍女匆匆入内,附耳低语。
“当真?”她挑眉,眼里并无太多惊讶,反而更多的是怅然。
侍女点头:“人是在西门捉到的,行踪鬼祟,如今就关在太守府中,并未惊动其他人。”
“可用了刑?”
“尚未用刑,就全招了。”
灵徽缓缓颔首,茫然望着漫天的雨雾,心中说不清是慨叹多一些,还是伤感多一些。
不过三年时间啊,人心便离散至此,无论当年是怎样同生共死的情意,都抵不过世事无常,抵不过岁月变迁。
她自然有错,错在轻信,错在固执,错在囿于旧情却又不肯相信那个本该信任的人。
“若真想帮我,便不要受人蒙蔽,让我分心担忧你。”他曾这样说过。
到底是她不好……
她只是好奇,殷沣背后所站的,到底是匈奴人,亦或是……
那一刻,灵徽心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之前那些细小如牛毛的线索慢慢被串联起来:赵缨被召回建康修筑卫城……
徐州动乱王冀父子被贬谪……扬州刺史给了谢家……谢衍被封了南阳国相……匈奴南下圣旨却不让援救宛城……
那会不会……
赵缨被杀,得益最大的会是匈奴人还是南阳王?或许都有。可若是一战折损了萧庭和赵缨,却有另一只兵马将已经受损疲累的匈奴人赶走,那么得益的人又会是谁?
南郡有谢岑,江夏有赵辅,豫州是韩济韩子渊……这些都是皇帝信重的人,且都不会如赵缨一般,羽翼已丰,威慑朝廷。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不过放着大将不用,也不思虑着内除痹症,外御强敌,只一门心思阴谋算计,这算什么明灵徽觉得心口一片冰凉,她甚至怀疑,阿父当年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我们去看看吧。”她对侍女道。
廊庑曼回,杳长曲折,檐下垂着的夜灯,泛出昏黄的光,随着风吹雨达,于夜雾中阑珊迷离。
灵徽到时,胡意之刚刚从屋中走出,满面凝重之色。
“怎么说?”她问,语气却极平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说是殷子川让他送信到张仲符处,约其在新野至湖阳之间设伏,击杀赵都督。”胡意之说着,气愤不已。
“果然……”灵徽轻笑,眼眸冰冷。
“女君何时开始怀疑的?”胡意之好奇,殷沣一向谨慎,若不是他们故意设计,事发突然,他断不会铤而走险。
灵徽却不大想说,只是道:“我当初若不是错信于他,何至于伤了玄鉴阿兄的心。他一心护着我,我却连信任都做不到,受了挑拨,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置于险地。”
胡意之亦羞愧:“我又何尝不是,赵都督受伤,皆是我的过错。”
“阿叔当时肯信他,不光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她看向胡意之,眼中的光也如雨幕般朦胧。
胡意之便将当年赵缨失踪的消息,如实告知。
“这些话,殷……叔父也曾说过。”事到如今,她仍舍弃不了曾经的旧谊,换不了熟悉的称呼。
“我也想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依照他和阿父的感情,他绝不会抛下他,抛下晋阳擅自离开的。”灵徽喃喃。
风声萧萧,夜雨缠绵,她忽然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伤势如何,是否如她一般心有挂念,寝食难安。
“接下来该怎么办?将殷沣绑了算了。”胡意之对背叛的人,一向恨入骨髓,如今证据确凿,殷沣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