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斯特区毫不起眼的小小教堂，其实是军情六处的设立在伦敦的联络站之一。

    尽管牧师只是一个普通的牧师，需要他来处理的与军情六处相关的工作，只有充当玛丽与另一个军情六处特工之间的“信鸽”。但他依然是玛丽的同事，就像男人说的，拥有军情六处的“工作证明”。

    “原来军情六处与伦敦警察一样无能。”男人继续说。

    “第一位遇害者是谁？”玛丽声音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她被发现在另一座教堂的后巷，双眼被戳瞎，双耳被切下，腹部的皮肉被层层拨开，心脏丢失，尸体状态与格兰达修女一模一样。但是苏格兰场至今没有调查出她的身份。”

    男人再次垂下视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讥笑。

    “祝你早日调查出真相，时间可不等人。”

    看来他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放下翘起的腿，从玛丽面前站起身，掌心轻压自己的礼帽。他转过身，留给玛丽一个高瘦的背影。

    “好运，军情六处的世良玛丽探员。”

    “我猜，你现在要去找真正的凶手了。”玛丽对着男人的背影说。“很遗憾，你找不到她。”

    男人脚步一停。他回过头，凌冽的视线落在玛丽的眼睛里。

    “其实我对你撒了一个谎。”玛丽也站起来。“确实有目击者看到了你，不过那人也看到了真正的凶手：今早出现在咖啡馆里的那个金色长发女人，卡罗尔·怀特。而在此之前，我已经对你撒了另一个谎。”

    “……她的目的地不是这间酒吧。”男人慢条斯理地回应。

    “当然不是。”玛丽笑了笑。“据军情六处相当高效的调查，我们已经得知了她会在哪里出现。而我的同事们已经与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一起早早埋伏在了那里。这个案件会及时告破。”

    “但我非常好奇，私自跟踪犯下两起案件的连环杀手卡罗尔·怀特的你——”

    “——究竟是什么人？”

    酒吧光线昏黑，桌子中央的勃艮第向外晕着血液一样颜色的涟漪。玛丽在一呼一吸之间切换好自己的工作状态，她拿出身为军情六处高级特工的信念与压迫力，微微仰视着距离她三米之外，那顶黑色礼帽下男人细微的表情。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那是世良玛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那样阴沉、压抑又夹杂着几分不安的表情。他纯粹的墨色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深渊。

    那也是世良玛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以离“死亡”那么近。

    “去联络你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