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雾间眼睛酸涩起来
——
再过一年,她就要比母亲还要年长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近,姜霈没有回头,只低头蹲在墓碑前认真打理簇拥绽放的香水百合。
姜忠礼脚步稍顿几秒,接着是他震惊又愠怒的声音:“你把墓碑给换了?!”
姜霈抬头看墓碑上烫金的两行字:「慈母卢云之墓
孝女姜霈立碑于二零二二年」
她轻笑一声:“马上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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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你今天才发现我给妈妈换了碑吗?”
姜忠礼理亏,气焰消了一大半,低声为自己开脱:“我事情多,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经常来看。”
“经常来看?”姜霈回头看他,“不要说‘经常’,你连一年一次都很难。”
姜忠礼脸色已经铁青,绕开话题问姜霈:“为什么要换碑?”
“上一块碑立的时候我还小,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你的名字刻在我妈妈的墓碑上。现在我长大了,不再需要仰你鼻息,所以我前年回来的时候重新定了墓碑,上面只刻我的名字。至于你
——”她没什么情绪起伏,似乎只是淡淡说出一件最稀松平常的小事,“你不配,连你的名字都不配出现在她的墓碑上。”
话音落,正好一束阳光穿透青松树枝的缝隙投射在上端的黑白照片上。
黑白被阳光重新镀色,覆上一层绚丽的光。光芒之下,年轻的女人笑容舒和。
姜霈站起身,眷恋看着母亲的那张遗像。
北风猎猎,长发被卷起,影绰挡住视线。
她将头发向耳后掖住,又看了许久又开口:“你对着我不需要找太多借口,我是你的女儿,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爸,你不是没空来,而是不敢来,尤其是现在年岁越大,心里就越心虚和恐惧,是吗?”
她淡淡说:“三番五次抓到你跟别的女人在床上,还要不停接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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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辱骂,妈妈最后承受不住,选择用一根绳子结束生命。我始终认为,结束她生命的不是那根绳子,而是你,爸爸,是你,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杀人凶手。”
姜忠礼忍不住,低声喝骂:“你又在抽什么风?”他愤恨看着姜霈,眼里只有恼怒,“你妈妈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你还不能让她安息吗?姜霈,我劝你不要总这样剑拔弩张,你妈妈早已去世,现在只有我和石头才是你的亲人。”
“我不能让她安息?”姜霈侧头看姜忠礼,“不让她安息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她甚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谁在她去世还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另娶新欢?爸爸,在你跟柳芳萍洞房花烛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妈妈正躺在冰冷的棺木里?”
姜忠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坎姜霈始终过不去,卢云的死和柳芳萍的出现始终是横亘在父女两人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以为时间能够抚平一切,可二十三年过去,姜忠礼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迈过这道坎。
姜忠礼深呼一口气,耐住性子慢慢讲:“姜霈,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柳芳萍确定关系是在你妈妈去世之后。”
“确定关系?”她不屑道,“你不必说的这样正式。跟你不确定关系就上床的女人没有一百也会有八十。我今年三十岁,不是三岁,何必跟我玩文字游戏?”
姜忠礼彻底被激怒:“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又手指墓碑,“跟你妈妈一样,一脉相承!”
姜霈猛然回头,死死盯住姜忠礼的脸:“我妈变成一个疯子全是拜你所赐,我变成疯子也全是因为你。”
姜忠礼觉得现在的姜霈已经完全成了一个陌生人。
“你如果觉得我们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