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世为帝,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最怕见人咳嗽。
他前世最心爱的臣子小他十几岁,年纪轻轻进了朝堂,一路平步青云,与他也是床上床下都君臣相得得很,三十多岁便做到宰辅高位,被他视为托孤重臣。
某日欢爱的时候却忽然激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出血来。
那时候聂铉才拜了他做太子太保,四十都没到的年纪,年轻得足以让人妒忌,叫太医来看,却说是风寒未愈却又受累受寒,一下子发出来,病灶直往肺上去了。
从第一次咯血到人没了,也不过是大半年的事情。
聂铉不仅视他为爱侣床伴,更是信任倚重,委以大政,托付社稷甚至打算托孤身后事的心爱臣子,打击不可谓不大。
偏偏肺疾最易染人,从那人疾作到病逝,太医竟都不许天子去探病。
最后一眼看到的时候已是大奠停灵。
那般风华绝代的人,被肺疾折磨得形销骨立,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椁里头,聂铉几乎都没敢认。
再后来偶然见了个年轻的御史,眉目风骨与那人有三分相似,便在酒后忍不住抱了人上床。他虽喜好狎玩臣子,寻常从不轻易强迫太过,那日委实是心伤神乱,抱着便强要求欢。
却被个年轻气盛的小御史激烈反抗间拔下发簪子,直捅在了心肺要害上。
被肺脏里溢出的血液呛得咳嗽不止时他几乎已不省人事,最后一点念头便是,肺疾发作的时候,恐怕也是这般感受吧?
原来竟是这般难受的。
此时见周曦咳个不停,聂铉心都在抖,只觉得一腔未曾尽兴的热血都吓得凉了,当下也不管两人衣衫凌乱,一把扯了池边榻上的袍子将周曦裹起来,将他抱了上去,道:“朕这就去叫太医来——”
周曦其实有些风寒未愈,方才呛着了,引了痰动,所以咳得厉害,听到皇帝要传太医,却是骇得连昏沉都顾不上了,忙睁开眼,一把掐住皇帝的手臂打断道:“陛下……咳咳咳……不必!”
他二人此刻裸裎相对,只他身上还有一条湿透了的亵裤挂在脚踝上未及脱下,倘若真的叫皇帝宣了太医,他还不如现在就跳回温泉池子里淹死自己来得干净。
聂铉铁青着脸,道:“不要任性,来人——”
周曦情急之下一把勾下了他的脖颈,用嘴唇堵上了皇帝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聂铉被吻得猝不及防,难得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眯起了眼,慌乱的神思也慢慢地清明了下来,主动地打开唇舌,接纳了这个吻。
不过滋味再好也只能浅尝辄止,倘若亲得更缠绵深入,周曦怕是要厥过去。
聂铉流连地放开了他的嘴唇,温声细语调笑道:“伯阳脸皮怎么这样薄。”
周曦轻咳了两声,双臂仍旧软软地搭在皇帝脖颈上,低声道:“人而无仪……”
聂铉在他腰里捏了一把,说:“朕可还不曾尽兴。”
周曦闭上了嘴,松开双手拢了拢皇帝胡乱披在他身上的袍子,过了片刻才说说:“臣今夜实在是不堪再承君恩。”
聂铉拈起他一束湿淋淋的长发,并指轻捋,挤出一串水珠来,十分温柔地道:“丞相是社稷之臣,朕的股肱心腹,还是该好好保养身子……往日还能两三回呢。”
周曦脸色微变,别开脸道:“臣却不知,社稷之臣原来是叫陛下这样用的。”
聂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搂了人仍回浴池里,为他清理了身子,又哄他为自己用手做了一回,这才结束了漫长的沐浴。
时候已经不早了,周曦穿着寝衣任由皇帝的宫女为他擦干长发,迟疑许久后才道:“臣可以回政事堂……”
聂铉正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寝袍,闻言笑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