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所以……”
阿尔弗雷德抖了抖眼皮,菲利普手里拿着那份电文,“……要继续听吗?”
“继续。”
“所以,这是一桩有计划的谋杀。”
萨克森政府很快投入了大批人员全力追捕在逃的枪手。没过多久,警察便抓住了一条漏网之鱼。刺客的身份并不算意料之外:对新政权和安格利亚极度不满的退伍军人,战争中负伤,战后没得到任何赔偿与抚恤。主谋落网了,有几人甚至就在新政府内任职。施普雷地方安全保卫厅的副手也参与了此次刺杀活动,他情绪激动地供认,策划行刺阿尔弗雷德,是要为“帝国”复仇。
“他们将被依法审判。”菲利普嘀咕,“我记得萨克森没有废除死刑。”
“我没死。”阿尔弗雷德说。
“他们最终的阴谋是颠覆新政府……然后把马克西米安三世请回来,‘愿皇帝万岁!’我们认为施普雷的那个市长冯·克莱布尔也是小团体的一员,不过没找到证据。他中了一枪,问题不大。此外——”
菲利普走来走去,脚步声令阿尔弗雷德有些烦躁,“什么?”
从昏迷中醒来,他得知自己动了两次手术,医生曾下过病危通知。玛格丽特来探望过一回,据说她听闻阿尔弗雷德遇刺后大发雷霆,连夜召集内阁进宫,要求重回战时状态。一个半月过去了,阿尔弗雷德最希望得到君特的消息。君特怎么样了?他想给他打电话,哪怕几秒钟也好。人们来了又去,带来各种各样的新闻,却从未提起那位软禁在疗养院中的萨克森元帅。释放萨克森的高级军官的进程暂缓了,因为要仔细检查他们的“思想状况”,排除一切“军国主义”死灰复燃的可能。
“冯·斯普林上将参与了那个极端军人团体。”菲利普说,“他要被重新审判了,但他说不后悔,哪怕会上绞刑架。他是极端的保皇派,誓死效忠马克西米安三世。”他顿了顿,“有人举报……”
“还有谁?”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
“先声明,这只是匿名举报,或许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谁?”
菲利普深吸一口气,“……你的点滴快打完了。”
“普利普,”阿尔弗雷德说,“我没那么脆弱。”
“匿名信称,君特也参与了那个团体。他和马克西米安有……长期的……不正当、不正当关系。阿尔菲?”
窗外的鸟声和蝉鸣混杂成一团刺耳的噪音,他无法辨认其中藏着哪几种鸟儿。野鸽子在施普雷到处漫步,留下简陋的窝。劳特巴赫宫的玫瑰是白色的,没有红玫瑰,一朵也没有。老房子的草坪开满了蒲公英,种子随风飞进书房,他捡起夹进书中做标本。战争结束了。他讨厌舞会。作战室里,年轻的参谋官围着地图交头接耳,每个人指尖都夹着香烟。空袭,爆炸,碎屑。洛林战役惨败。蒙巴顿暴跳如雷,摔了电话。下雨了,蜗牛缓缓爬过玻璃,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他与陌生的舞伴站在露台聊天。镜子里苦恼的脸。他拉开抽屉,将首饰盒掀翻,一枚戒指……
“阿尔菲,阿尔菲?”
阿尔弗雷德倏然惊醒,“点滴快打完了。”他低声说。
“我叫护士来。”
菲利普按响了电铃,两名护士随即走了进来。她们给阿尔弗雷德更换了一瓶药水,轻轻询问他的感受。
“我想吐。”
“应该是药物的不良反应……”
医生们讨论那瓶药物,仔细检查阿尔弗雷德的脸色和脉搏,对着仪器核对数字,仿佛一群大头鹅。“我想见斯托克医生。”阿尔弗雷德说,“让他来。”
“斯坦利·斯托克医生吗?很遗憾,他现在有事。”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菲利普凑了上来。“阿尔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