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找不到可以与他分担这震撼悲痛的人。
父亲要去坐牢,盛氏危在旦夕,董事会步步紧逼,聂岑川狼虎在侧……
坐在沙发上听盛母抽噎着诉说原委的盛天凌在某一瞬是有些茫然无措的,他还未做好准备,生活中从不曾出现的压力就一股脑儿全朝他砸了下来。
他理了理心神,神游之间又想到睡梦中的盛怀森,他仿佛还是那个只有几岁大,一天到晚黏着自己的小男孩。太软太乖,需要他强大起来,好好保护。
“你放心。”盛母叨叨絮絮说完之后,盛天凌开了口,他强压悲痛苦恼,哑着嗓子承诺:“我会代替父亲,守护好你跟小森的。”
盛母忍不住又掉眼泪,“妈妈哪里舍得让你吃苦,我说这么多,意思是你要是愿意,妈妈可以带你去外公家。你外公家大业大,总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那盛怀森怎么办?”盛天凌目色沉痛,抬眼看向盛母,“一起带去吗?要是聂岑川再发疯咬到外公家,你要怎么说?”
盛母看着他,半晌,才试探着开口,“妈妈的意思,只带你去……至于小森,要不还是将他送回去,他在那个地方也待了五年了,什么都熟悉—
—”
“吧嗒。”打火机的声音打断了盛母的话语。
盛天凌点了根烟,明灭的烟火在他指间燃烧,他沉默片刻,哑着嗓子慢慢说道:“你把他送走,那不是在要我的命么?”
“天凌……”
盛天凌仰头吸了口烟,将余下的烟灰从指间弹落,站起身,回头看向一脸疑惑的盛母,嘶哑着嗓子,缓慢又坚定地对她说:“我离不开他了。”
盛天凌看着盛母:“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理制作?2021-07-14
00:36:09
四十一、凉半截
夜过了大半,盛怀森幽幽转醒,他睁着眼看了会黑暗的四周,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烦闷。
自打抑郁以后,他时常半夜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胸口沉甸甸的,像压着团东西,湿闷的感觉挥之不去,潮水一样淹没他,令他备感压抑。
盛怀森伸手拧开床头的灯,微弱的光慢慢变亮,他半直起身子靠在床头,手腕的伤痕隐隐发疼。但他脑子迷糊,弄不清楚状况,甚至不知道自己曾割腕自杀。
头疼的厉害,心口又坠着慌,几天食不下咽的体虚与饥荒一股脑儿向他涌来,盛怀森伸手扶了扶额头,胃也跟着疼起来。
几天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在他脑子里搅和涌动,他的记忆回溯到从白智明家回来那一刻,然后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又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要回自己房间拿药。
等他拧开门弄出了声,“吱呀”一声响起,在静谧的黑暗里尤为刺耳,盛怀森被这声音惊醒,迷糊的脑袋闪过一丝清明。他顿住,恍然想起那两盒药好像掉在了地上,并未被他带回来。
登时希望全无。无力感从心脏蔓延,像藤蔓一样紧紧攀住他四肢内脏。
头疼,胸闷,窒息……压抑……
盛怀森捂着脑袋,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他仿佛溺水之人,头朝下被摁在水中,连呼吸都显得渺茫,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只有死,唯有死。他无路可走。
“啊……”盛怀森痛苦出声,想伸手扣住门框,胳膊却绵软无力,手心在门上重重一滑,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悬念地朝地上摔去。
重物砸地的声音惊动了盛母,她心中恐慌,夜里也睡得不安稳。此时听到这么一声,连忙跑上来查看。
“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盛母见次场景,满心不解,“好好的跑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