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效忠先帝,年纪轻轻揽下苦差,远赴秦地,千里迢迢满怀欣喜地来见她,在军营里看见她和两岁大的小团子时,才知道他原来已经有了个女儿。
而她的信中从未提及一字。
他那时还很年轻,远不比今日稳重,二十岁的青年满目湿泪,委屈又痛苦地看着她,好似她是什么抛夫留女的毒妇。
也是从那以后,叶停牧就变了,心思埋得越来越深,关于她的事要知晓得一清二楚。
有时姬鸣风夜里从梦里醒来,就发现他睁着双深井似的眼,眸色深暗地看着她,手死死箍着她的腰,似是要把她锁在床上,叫她哪也去不了。
像是被她给戏弄怕了。
姬鸣风心野,并不看重儿女私情,叶停牧一直知道,可没想守了这多年,却在如今要见她爱上他人。
他如何受得了。
他抬手捂住通红的眼,声音低哑道,“我原想,若我有幸活到六十,与陛下能一同看过大祁的雪,这辈子无名无份,也算和陛下同了白头。
届时若上天眷顾,能看见两位公主其中一位登基称帝,也算享过儿女无忧之福。”
他说得很慢,仿佛凄入肝脾,悲痛到难以出声。
“我有时会想,若当年未见过陛下,今生是否便不会这样,可一想起来,又觉得心痛难抑,呼吸不得。
我此生不求其它,只靠这两个念想撑着,可陛下如今却另择佳人……”
他说及此处,话语中已带着藏不住的哭意,好半晌,他才哽咽着茫然问她,“那我又该如何呢……
陛下是要我留在这胤都,日日看陛下与他人相好吗?”
金丝鞘(27)体虚
纵然脖上已青筋暴起,叶停牧仍压抑着没哭出声来,只见他胸膛起伏不定,一滴滴热泪从他手底流出,湿了他乌黑的鬓发。
快四十的人,本该见过生死、尝过离别,可如今却悲伤得仿佛连肝肠也哭断。
姬鸣风见不得叶停牧哭,猜疑也好,忌惮也罢,他一哭,她便心胸闷胀,仿佛也要跟着落泪。
仔细想来,他这些年,确也求之甚少。
良久,姬鸣风终是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低声问他,“我何时与他人相好过?”
他年幼便心慕于她,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心中天下国事装得太多,与他相比,终显得凉薄几分。
可除他外,这些年却也从没有过别人。
叶停牧没有答话,他唇角抿得僵直,仍遮着双眼,一只手搭在床上,拳头紧握,仿佛身陷囹圄却又无能为力。
姬鸣风从未想过会在他身上看到这般景象。
她伸手擦去他鬓侧湿泪,“别哭了,这般年纪,怎么还哭得像个孩子……”
她单手撑在他颈侧,俯下身,抬手覆上他指骨匀称的手背,轻轻吻上了他干燥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贴上唇瓣,叶停牧呼吸一滞,被姬鸣风搂着腰拥入了怀中。
“别哭了……”
她拉下他的手掌,望着他那双哭得通红、尽显悲意的双眼,认命地吻了上去,低声道,“你不喜欢,我不见他便是,何需哭成这样……”
她当真是拿哭泣的叶停牧毫无办法,说话时语气轻柔,简直有些在哄他的意味。
叶停牧向来倨傲,打断了骨头痛得浑身湿汗也不肯叫一声的人,独独在情爱之事上堪不破,委曲求全了二十二年,仍旧心甘情愿为之驱策。
姬鸣风道,“你突然晕倒在街头,你的侍从心急如焚地进府求医,那慌乱之态神色仿佛你快死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忧。”搜企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