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家如今虽没有几十年前风光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得上李家的家族少之又少,这位李公子年少英才,前途大好,已经跟着父辈历练多年,陇西新一代里,数他最好,年纪也很合适;上回老祖宗来信便有让两方联姻的意思,只是她怕她不喜欢,所以这回让她到陇西玩个半年,也是顺便相看相看对方,倘若看对了眼——就像她娘亲当年看中晋阳侯一样,或者她当年看中薛俨一样,那便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若不喜欢,寻个说辞回家就是。
稚陵承认李之简是年少英才,只是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他对她确实不错,但许是从小周围就围了许多人,她便觉得,李之简每每对她,不能叫做发乎情止乎礼,应该叫“客气”。
稚陵晓得了这趟陇西之行的真实目的,便发起愁来。
第055章
第
55
章
一来,
她这十五年人生中,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看对眼”;二来,她倒从娘亲对“看对眼”的描述里,
发现李之简很可能已经跟别人看对眼了。
入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
那日在绛马池上泛舟,她瞧见李之简探身去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花,
转头递给了杨姑娘。
待他抬头,却看到稚陵瞧着他,
他歉意一笑,有些被人发现的窘迫,
说:“阿陵妹妹要不要荷花?”他便伸手去摘,
怎知稚陵含笑说:“简表哥,
多谢,
但不必了。”
夜里她想,李之简或许被他的长辈千挑万选选来要跟她相看议亲,
只是不怎么情愿——皆因他心中另有旁人。
她觉得她也不需要这样的男人。
当夜将娘亲的信反复读了几遍,第二日一早,同老祖宗提了回家的事。
理由便是上回娘亲来信,
说爹爹近日十分想念她,想得睡不着觉——这却不是她编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因此,
不得不回家到她爹爹膝下略尽孝道,慰藉爹爹念女之苦。
老祖宗一愣,
肃了肃语气:“阿陵,这才住了一个月呢,
怎就急着回去了?”她顿了顿,目光却看向旁边静静侍立着的李之简,眉拧起来,“之简,可是你怠慢了你阿陵妹妹?”
稚陵未作声,但抬眼瞧向这俊朗无二的蓝袍青年,玉面乌发,生得一副好皮囊,目若朗星,此时神情却有几分复杂,垂着眼,好半晌才笑着同老祖宗道:“老祖宗实在冤枉了我,大抵是我近日公务多了些,叫阿陵妹妹觉得孤单了……”
等稚陵出了屋门,阳春却眼尖瞧见老祖宗单独叫李之简留下来,也不知说了什么。
阳春忿忿说:“姑娘,简公子话说得好像姑娘多么不明事理一样,晓得他公务多,却硬是要他陪呢!”
稚陵静静的没说话,回菡萏馆里,拾起茶盏抿了口茶。这是今年新采的紫雾春尖,素来都是进贡的茶,连李家也只得两三斤,却有一半儿都送到她这里了。
她说:“老祖宗留下简表哥,想来是要劝诫敲打他,给他讲一讲道理。唉。”
她轻轻叹气,踌躇不已。娘亲信上说得也很明白,李之简的为人,爹爹娘亲也都很满意,加上他是未来李家的家主,偌大家族之主、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毋庸置疑,她嫁到这儿,便是当家做主的,有泼天的富贵,享不尽的荣华。
稚陵想,可她好像没什么看对眼的感觉,以后数十年如一日地看着这人,况且他心里还有其他人呢——多么难受。
老祖宗还是没松口让她回家去,第二日,稚陵懒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