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但他这样多日,也竭力想要戒了她。
这样多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
这样多日,他以为,已经有了成效。
以为不相见,便可以不思念,可一切的努力,他这样多日的努力,一见到她,顷刻间前功尽弃。
他心里短暂封存的渴盼,此时此刻,却又像是逢春的枯树,一枝枝一叶叶地长出来,像雨后春笋一样,源源不断、怎么也除不尽地冒出来。
飞快地,在短短一眨眼,就重新叫他心中充盈着她。
嘴上虽这么训斥了孩子两句,可心里却暖洋洋的,不禁在想,到底是一家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从来心肠软,也不知煌儿他用什么法子说服她的。寻常的法子,她一定不会搭理,……
不及他再想,她已走得很近,只是,神情仍然淡淡的,却说:“是吗。他是不懂事。否则,……我也不可能踏足这里。”
这话一出,父子两人俱是一愣,都听得出她话中有话,别有他意,却一时琢磨不出是什么意思。
红烛燃烧着,半撩开的帷帐里,即墨浔费力支起病体,却有些力不从心,眉心微蹙,想开口,旋即咽了回去,只当是自己多疑了。想来……她应是因为煌儿死缠烂打地求她过来看他,才这样冷淡不高兴。
即墨煌飞快望了眼她,主动地让出了床边的位置来,心里甚至百转千回地想,也许娘亲记得了从前恩爱的时光,……所以今夜,才过来的,若是那样……他嘴角压也压不住,眸光明亮得像星星,说:“薛姑娘坐这罢!”
离得近,好说话。
她目光淡淡一瞥,却只立在了床沿边。即墨煌终于看清她手里紧攥着的是什么。那赫然是一截头发,绾了一只同心结,红丝带扎着。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按捺下好奇心,没有出声询问。为了让他们单独相处,他煞费苦心,现在……他合该离开,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即墨煌于是说:“那我先出去了。”
“慢着。”
即墨煌一顿,眨了眨眼,只听她嗓音轻轻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陛下。”稚陵的目光一转,转落在了即墨煌的身上,“与殿下也有关系,不妨留下来,一起听一听。”
即墨煌看了看他爹爹,见即墨浔微微颔首,示意他留下,才说:“好。”他心里忐忑,什么问题……还与他有关?
即墨浔缓缓地撑起身,病得厉害,这样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十分费力,甚至呼吸都有几分紊乱。他脸色苍白,眉头虽轻轻皱了皱,但唇角还是弯出了温和的弧度,温声地说:“你问罢。”
他也不知稚陵要问他什么,只神情温柔地望着五六步远处伫立着的女子,她的模样轮廓,在烛光中,仿佛分外朦胧温柔。
“第一,……”可她的嗓音却有几分冷,“我若是没死,陛下您会立我为皇后么?”
此话一出,即墨浔僵在原地,彻底愣住。
他只觉心跳骤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不等即墨浔和即墨煌说话,稚陵冷冷续道:“第二,我若是没死,陛下会立他为太子么?”
她指着身旁还一片茫然的少年。
即墨浔俊美面庞上骤然间血色尽失。
漆黑的长眼睛映着烛火的光,随着灌入殿中的寒风,那两粒光,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喉咙却哽咽至极,似乎很想唤她的名字,却连一个字都哽咽得说不出,徒劳睁着眼睛,目光痛苦凄恻,望着她逆光中的眉眼,她生是温柔相,这时候,竟冷漠得像是十二月里纷纷朔雪。
刺骨的冷。
稚陵幽幽开口:“第三……”
她将手中的同心结,举给他看,似笑非笑,嘲弄一样:“我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