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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她愣在原地,却忽然不忍再听。她其实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寿命,就如同一截蜡烛,看似很长,可是一睁眼一闭眼,恍然就烧了泰半。

    她听说了入梦的秘术,要消耗什么样的代价,那年轻小道士偷偷摸摸告诉她时,她又气又恼,生命可贵,他消耗了五年寿命,换来梦中那个倒霉的结局,真真是亏大了——难道做皇帝做久了,脑子还越来越不灵光了么?

    里头也一阵沉默。

    她倚着墙,浑身有些失了力气,抬眼看到了远处淡烟浓霞般的桐花,雨后,漏下澄澈的夕阳光芒,刺眼的金光照过来。竹门轻轻推开,观主见到她躲在墙后,并没有太惊讶。

    她蹑手蹑脚地跟上了老观主的步子,低声地问:“道长——他,他怎么样?”

    观主微妙地笑了笑,说:“薛姑娘不是听到了么?多陪陪他罢——一个人,终究有点孤独。”

    稚陵愣在原地,心里一个咯噔,联想到了前因后果,顿时如堕寒冰窖中。

    她失魂落魄地沿着来路,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扶着梨花树干,神思混乱,钟宴提着两尾鱼过来,说:“阿陵,我钓到鱼了,今晚吃红烧鱼罢,你昨日念叨着山溪里的鱼好吃。”

    她抬头对上钟宴的目光,声音有点打颤:“不……,煲汤罢。”

    说着起身去杀鱼,脑海里仍然一片混乱。钟宴已经猜到她所思所想,轻声叹息道:“我去送吧。你好像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吧。守了这么多日,他已醒了,别再伤神了。”

    她模模糊糊应着,思绪纷乱如麻,躺到竹床上,辗转反侧。

    过了十几日,她每日去看他,他仍不要她进去。

    多数时候,她只好靠着墙,将竹窗推开半扇,他避得很谨慎,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伤,——除了袖中探出的修长的手,以及手指上戴着的银戒。

    可这一日,她端来了鱼汤,靠近时,依稀听到里头有剧烈的水声。

    稚陵低声唤了一句:“哥哥?”

    好半晌才见竹窗那里开了仅容一只手伸来的缝隙,她狐疑不已,这一次,她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没什么温度的手。

    她吃了一惊,声音微微发抖:“怎么、怎么这么冷——”说着,下意识合住双手,将他的手合在了手心里,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替他焐热。他想要收回,却抽不开。

    他轻声道:“我没事的,刚刚泡了冷水而已。”声音却俨然有些喘不过来似的。

    她结结巴巴问:“三月天气,你,你泡冷水干什么?”她极快想到很多个称不上好的缘故,一一逼问下来,他无可奈何地叹息,声音依旧很低沉沙哑:“稚陵,为什么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她近日好像总是提心吊胆的,他不知他是哪里让她觉得令人担心了,可仔细算下来,似乎没有哪一件事,值得她这样担惊受怕的。

    稚陵背靠着墙,低声抽噎着,强颜欢笑说:“你,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放得下心呢。若、若我有什么帮得上的……”

    即墨浔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浑身血液齐齐下涌,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欲.望,显而易见又有了趋势,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不……”

    拒绝的话没有说完,稚陵这一回却像一定要见到他,一定要弄清他到底怎样了似的,狠狠道:“我不管,我要进去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你若、若没这个心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

    他慌了神,连忙辩驳道:“不是的,稚陵,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今日不行,现在不行……你不能进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整日藏着掖着的!不说别人了,连桐山观里小道士都能见到你,独独我不行,独独不见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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