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朝军中出现这样一张面孔,那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易诚杜衡对视一眼,尚未有所举动,却听营帐前的齐王微微以笑,语气淡然:
“看两位的神色,大概是见过犬子了?”
他说话间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爱子被俘的焦虑。这样的从容气度,倒真有权臣巨擘的姿态。杜衡心下微动,叉手行礼:
“小子见过齐王殿下。一月之前,世子与我军于长江邂逅,彼此之间稍有龃龉,故而暂留世子盘桓江南,尽地主之谊。”
齐王神色平静,却是淡淡一哂。
“两军交战,俘虏伤亡在所难免,倒是辛苦使者巧言令色,曲为掩饰。”他漠然道:“不过南北敌对百年,而今我军损失惨重,这样的血海深仇,也不是贵使客套一番就能掩饰的。若不是南朝施以强力,你我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而今本王奉命而来,彼此之间不必扯这些虚文,你们有什么要挟,有什么索取,就尽管的提吧。“
果然是北朝的权倾一时的重臣,这几句话掷地有声干净利落,倒叫杜衡心下佩服,于是他躬身行礼,双手捧上了衡阳王的亲笔书信。杜衡左近的卫兵刚要接过,却听齐王身边一声尖叫,那站在他身边的华衣男子已经向后一缩,几乎站立不稳要摔个趔趄。男子身边立刻就有个黑衣人踏步向前,沉声禀报:“殿下,千金之子坐不临堂,邪术伤人防不甚防,还是由我查验齐王分明对什么“邪术”不以为然,但到现在都隐忍不发,必然是北朝权贵实在太过惊恐,不惜一切都要请来高人护佑。
当然,只要看一看武库被轰炸后的遗址,脑子正常的高人就绝对不敢在衡阳王的轰炸前出头,所以数来数去,才不得不让末战罗这大言炎炎的人物爬上高位……
他嘴角微微带笑,已经猜到了北朝境内到底是如何的恐慌震怖……而今齐王的声色俱厉,不过是强撑颜面罢了。
眼前着杜衡神色古怪,末战罗终于不敢装X,勉强咕哝两句以后,只能瑟缩着低头后退。他身后的侍卫贵人面面相觑,俨然是想不懂高人怎么变化如此之快。杜衡身边的卫兵愣了一愣,终于还是看着齐王的脸色小心上前,接过了那封亲笔信。
齐王站在上首打量片刻,将头微微一点,立刻就有一个文士从身后转出,捧过信件撕开信封,开始高声朗读衡阳王的书信。
文士刚刚读上几句,军帐中立刻就有人变了脸色流失。”文士结结巴巴道:“破坏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他反复思虑数次,勉强猜出了这是孟子所谓“斧斤以时入山林”的调调,大概南朝的那个衡阳王笃信孔孟儒术。至于什么“水土流失”……齐王拒绝思考这种东西。
眼见顶头上司暗示,文士清了清喉咙,继续往下念去。在斥责了水土流失以后,衡阳王又火力全开,列举了江南百姓被洪水冲毁田地的惨景(齐王张了张嘴,到底没有问砍树和洪水有什么关系),严词要求北朝注意涵养树木水源,毕竟……
文士盯着信件的最后几行,眼睛似乎都突了出来。
如此迟疑数次以后,他终于抖着嘴唇念出了声:
“绿齐王将北朝大军撤走,而南朝同意开放两岸之间的贸易、善待北朝俘虏,并保证北朝京城的安全。
至此,杜衡与易诚出使的目的算是达成。两人告辞离开时,齐王又指派了一位北朝宗室为交涉的特使,与他们一同南返。
这北朝宗室姓元名安,原本已是五十来岁,难以走动的人了。这一次主动请缨,一面是皇室无人,为国分忧;另一面却也是挂念私情。他与杜衡易诚等稍作寒暄,立刻就拱手恭谨行礼,说自己的外甥女杨婵曾经嫁入南朝后宫,不知是否安好?
杜衡对此当然一无所知。倒是易诚陪着王先生整理过后宫名册,仔细回忆之后终于有了印象,迟疑道:“之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