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渐渐地,管衡已慢她一拍,刚挑起剑,就被她狠狠劈下。
当他又慢一拍时,连漾忽退了数步,抬手掐诀。
那灵诀很是复杂,但她的速度极快,仅眨眼的工夫就已结成。
管衡从未见过那灵诀。
他紧拧起眉,正要问,眼前的景象却陡然变得模糊。
不光是眼睛。
耳边声响不断远去、变弱。
四肢逐渐僵麻,几息之后,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
嗅觉似也在减退——周身的血腥味快速变淡,直至什么也闻不见。
他仿佛被丢至虚空。
何物也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
管衡错愕开口,翕合几番。
可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惶惶然中,他陡然听见了连漾的声音——
“师兄可还记得教我的第一道灵诀?”
第一道?
第一道……
他自然记得。
那时他觉她太不听话,便支使旁人将她关在练功房中,一关就是数天。
亦是他装作善人,将她抱了出来。
自那以后,她就当他是救命恩人,每日缠着他。他被缠得烦了,便随意教了她一道灵诀。
——散华。
这灵诀简单至极,可将灵力凝为花瓣。
不过是哄小孩儿的把戏。
刚想起来,他面前就飘来片片花瓣。
如大风摇花树,淡粉与浅蓝交织缠绕,飘荡着朝他涌来。
他情不禁地伸手,想要触碰那些花瓣。
在那似梦似幻的景象中,他看见了小时的连漾。
瘦、矮,一把头发胡乱束在脑后。像刚闯进山林的小虎,无论瞧谁,眼底都压着挑衅的快意。
隔着那漫天花海,她看着他,拿冷淡的视线审视着他。
那眼神平静,却凌厉至极,刺得管衡心惊胆战。
他忽觉慌乱,像是要彻底失去什么似的。
“师兄,”连漾并拢两指,落下灵诀的最后一划,“你说述师弟是魔,当杀他恨他。可今日所见,你比魔更可怕,也更当杀。”
末字落下,有一片花瓣飘摇着落在管衡肩上。
那花如鱼入水,竟融进了他的身躯。
随即,管衡感到一阵噬骨剧痛——
那花瓣竟堪比刀刃,生生刺进他的灵脉,将他的灵力搅作一团。
连漾远望着他,说:“我一直在想,你与胥衍道长为何那样像。同样的打扮、言谈举止,就连你用剑,竟也带了胥家刀风。”
她嗓音落得轻,可字字似刃,令管衡心如刀绞。
他像胥衍?
怎么可能!
他便是他,何来像旁人之说!
“住嘴!住嘴!”他目眦欲裂,竟吼叫出声,“一派胡言!”
“我想了许久,如今才摸着点眉目。”
连漾平心静气地看着他逐渐失态、濒临崩溃。
“你是在有意模仿他?
“你的举止、模样、剑风,乃至所谓道心,竟全是偷来的么?”
?
第
227
章
“偷?”
管衡急促喘着气,
像极深陷陷阱的野兽,满目焦灼躁怒。
他记得清楚,头回看见胥衍,
是在百年前的万剑山上——那是初春时节,
胥衍为看望同族兄姐,从离洲远赴北衍。
年岁不大的小郎君,就已初显芝兰玉树之风。举手投足皆见谦恭温良,哪怕向来吝于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