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脚下动静一般将皂靴挪了步,姜似锦这才默默收拢披帛站起身。
“端王何时来的这碧波亭?”
“臣议完事,无聊之际于延英殿四周闲庭漫步,行至这碧波亭已有片刻。适才冲撞了太后,臣有罪。”
梁晟向他赔礼,只是语气并不如往常那般柔和,这让姜似锦立即紧张起来。
“无妨。”
见他一副有事要议的样子,姜似锦抿抿唇,指了亭中石凳,“此间无外人,端王请随意就坐。”
说毕,他自己先捡了最近的凳子坐下,等将手中残败的芍药扔到桌上,才惊觉手上竟已满是芍药花的汁水。
他蹂躏芍药,芍药便将津液也弄了他满手。
姜似锦有些尴尬,正欲同身旁宫女要巾帕擦手,梁晟却已在他面前蹲下身,轻轻捏住他的手
“如此小事,臣自可代劳。”
姜似锦惊诧不已,正要阻止,梁晟却已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细细为他揩拭起来。
“端王怎可如此的...”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肌肤相触的灼热已让人无所适从,何况还被握住了手腕,姜似锦蜷缩手指想抽回手,可梁晟只稍稍施力就遏住了他的动作。
腕间吃痛,姜似锦咬一口下唇才没发出痛呼,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自己的话好像语带斥责,又担心梁晟计较,不得不找补道,
“端王不必如此屈尊,这些小事让宫人来就行了。”
梁晟却不答话,他冷眸半垂,盯着姜似锦被沾上花汁的手,神情淡淡。
梁晟是很锋利的长相,他若面无表情,更会让人敬畏得恨不能避而远之。姜似锦不敢动了,任由对方抓着他的手。
他的手比之梁晟的要小上一圈,因为保养得宜,手指细嫩得如同三月破土而出的青竹。殷红花汁淌了满手,从掌心一直顺流至指缝,染红了那未涂蔻丹的淡粉指甲。
梁晟都一一擦过,拭完后,却没有立即放开,而是捏着姜似锦的手掌端详片刻,拇指指腹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摩挲掌心嫩肉。
这样亲密又逾矩的动作让姜似锦好似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嘴唇都失去血色,可他并不敢直接拂开梁晟,尤其是今日的梁晟还有几分古怪。
梁晟偏偏在这时抬头看他。
“外界一直传言,太后与建武将军李鸿岳之间关系微妙。”
他的语气散漫又蕴着一丝薄怒,“说太后为了笼络李鸿岳,又是加官进爵,又是赏赐金银,可李鸿岳不识抬举,不仅拒绝了太后的赐婚,更是请离京城四载不归,简直是嚣张跋扈,目无尊上。”
说到此处,梁晟突然微微一笑,“臣本以为,太后与李鸿岳关系当真冷淡。可从今日的召见来看,好像并不如此。”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太后替李鸿岳簪花,为他斟茶,甚至因他的不解风情而倚栏叹息摧残娇花,真是...亲厚远胜旁人。”
原来碧波亭中的一切都被看见了。
擦拭完毕,梁晟站起身,不过很快他又微微弯腰,用手帕擦掉了姜似锦眼尾处不慎沾上的一滴芍药汁。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他能清楚看见姜似锦因为害怕而轻轻颤动的瞳孔。
“啧,皇嫂是不是私下和李鸿岳早有交情?抑或是觉得高官厚禄不足为诱,想换个法子,以身为饵亲自降服李鸿岳这头猛虎?”
姜似锦喉头发紧,眼前的人明明一脸笑意,他也有许多的话想要辩解,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何必舍近求远,你想要保全梁枫,想要安稳的宫廷生活,来求求我便什么都有了。”
梁晟暧昧地揉弄姜似锦眼角,他将那处磨得发红,才半是警告半是劝诫地说道,“皇嫂与沈从易和李鸿岳走得太近,我会很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