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开始的牵姻缘线,再到后来找媒婆、筹备嫁妆,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家务事,都是李延霸在为他服务,每一步都考虑得很熨帖,最后帮他完成了这件大事。
刘家跟李延霸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却能为丁盏做到这个份上,完全只是为了他一个人,丁盏知道他真的用心了,心里记着他的好,态度当然就发生了改变。
而李延霸呢,安于这种变化,他手里就好比拽着一根风筝线,时而放,时而收,把握得很精准。
他低头看着小寡夫的睡颜,忍不住用手指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我的宝贝,哪怕是你整个人都给我了,我对你的索求还远远地不够!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对小寡夫是色欲还是食欲,只想按着他,像猎犬一样撕咬,最后一寸一寸地吞下去。
丁盏的近况,李延霸很清楚,完全是在自我安慰地过日子,俗称的过一天是一天。虽然在方司令的种种惠民方针下,收入大幅缩水,支出一项接着一项,但也不是不能生活,甚至有时丁盏还觉得方自儒这个司令当得算不错了,要是没有他带的这支军队驻扎在泗南,日子会不会更艰苦?谁知道?
而在刘家这个小家里,剩余的彩礼钱,则通通到了刘老倌的手上,就好像进了铁桶,再也没有让丁盏看一眼的可能了。
酒坊的冷清,完全被归罪于丁盏经营不力,甚至刘家公婆认为他背地里藏私,挖了家里的钱去填他自己的金库。这真是气得丁盏牙痒,李延霸建议他找个良辰吉日,关起门,当面锣对面鼓地跟这两个老东西好好算一算帐。
可是丁盏又犹豫了,别人没有挑着他的鼻子骂,他没有找事的理由。
李延霸喜欢他这份心软,有时候却也恨铁不成钢,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吃亏的。小寡夫只有他能害,别人要是敢欺负,先看他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这天下午,邻居马二婆火急火燎地跑来:“小丁郎君,快来吧,出事了,你公爹在宝珍坊被人打了个要死不活!”
宝珍坊,就是他们那里的赌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盏脸色一变,围裙都忘了脱下来,就冲了出去。
“我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去赌钱!”
丁盏扶着脑袋,他真是要被气得、气得想咬个人吃了!公公刘老倌从来没有赌瘾,平时玩个叶子都扣扣搜搜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怎么会呢?
李延霸抱着他,给他揉太阳穴,安慰道:“别气了,来吃口茶,乖……”
在刘李氏和丁盏的轮番审讯下,刘老倌总算招了这件事的经过:赌坊的人跟他说,白给他玩十把,赌输了不要钱,赢了的都归他。出于贪小便宜的心理,刘老倌小心翼翼地上了赌桌,谁知道,刚上手就赢了两枚大钱,这让他认为赌钱是一件又轻松来钱又快的事,趁着手气又玩了几局,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天,赌坊的人又请他玩,这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昨天赢的钱输了一大半,刘老倌不甘心,想把钱赚回来。
第三天,第四天……总算是两个脚都老老实实踏进去了。
“我要去跟他们老板算账。”丁盏脸色凝重,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公公欠了多少钱,刘老倌死都不肯说。
“别去,”李延霸拉住他,说,“赌坊的人黑白通吃,不是好惹的,去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就这么算了?”丁盏虽然气愤,却也知道李延霸说得有道理,恶狠狠地咒了一句:“赚这昧良心的钱,真的该杀头!”
“咳,”李延霸握拳掩着嘴,咳嗽了一声,劝道,“别骂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怎么,你觉得我骂得不对?”
“没有,你骂得好,我就是嗓子痒了。”李延霸又用力地咳嗽了两下,证明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