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会认为‘向上’是通往天堂的道路,在但丁的长诗中,天堂分为九层,越往上的灵魂也越高尚。”阿尔巴利诺轻飘飘地说,目光从那道一阶阶逐渐升高的木质楼梯上扫视过去,“命运和上帝的秩序使人可以飞越那些轻轻的天体——但是这样循规蹈矩多么无趣啊。”
赫斯塔尔轻轻笑了一声,难以从这样的轻笑里分辨出他真正的情绪,他说:“所以在你的设计之中,愈高就愈加罪恶。”
——在这船型中的六个人被阿尔巴利诺大体上固定出了与油画《梅杜萨之筏》相似的姿态,让有相关知识的人从远处一看整体造型就知道他的选材是什么。但是只要仔细关注船上六个人具体的姿势,就会发现他们和那副油画中人物的动作其实并不相同。
最靠近船头处仰面躺着的男人是个赫斯塔尔不认识的陌生的面孔,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当然,现在他已经瘦到只剩下皮包骨头。他似乎刚刚从某种大剂量的麻醉剂之下清醒,目光的惊恐之中还掺着等量的迷茫;此时此刻他正恐惧地盯着教堂挑高的穹顶,胸膛微弱地起伏。
他的肋骨附近的皮肤几乎都被揭掉了,似乎之后又用某种东西烧焦止血,现在那附近的伤口倒是没有再出血,只是变成了恐怖的焦黑一片,这样的伤口最后准会感染——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还能活到感染的时候的话。赫斯塔尔看见他肋骨的伤口之中有些植物爬出来,不知道阿尔巴利诺是怎样做到的,但是金灿灿的麦穗从他的肋骨之间向上成长,麦芒上还飞溅着鲜红的血迹;荆棘如同锁链一般缠绕着他,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伤痕。
这样的场景放在别处可能只算的上是惊悚,但是放在教堂里似乎另有一种特定的指向。赫斯塔尔的目光扫过那些沾着血迹的、直指天空的作物和被烧焦到像是干涸土地一般的皮肤。他想了想,然后问:“该隐?”
“该隐。”阿尔巴利诺带着微笑点点头,“这位是德里克·柯米恩先生,他被选为斯特莱德案的陪审团成员,但是先一步接受了贿赂,在最后陪审团讨论的时候鼓动其他陪审团成员认定斯特莱德无罪——据我所知,他的口才甚至挺不错的。”
该隐,圣经中著名的恶人,这条即将倾覆的木船中最底层的一阶。赫斯塔尔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很快把目光移向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所在的位置离船头稍微远一点,他坐在地上(或者说被阿尔巴利诺的那些金属线和支架被迫固定得坐在地上),德里克·柯米恩仰躺着的身躯就压在他的膝盖上面。
这个人是个看上去还算英俊的年轻人,这张脸赫斯塔尔实际上认识,其实任何一个经常关注维斯特兰本地新闻的人都应该认识这张脸:他叫做杰森·弗里曼,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在红杉庄园的事情被曝光之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由于他的一些相当不妙的前科,媒体都怀疑他是红杉庄园的会员。
既然他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他可能真的是红杉庄园的会员。赫斯塔尔知道,虽然礼拜日园丁选择受害者完全是随机的,但是今天不同于往日;既然他为了赫斯塔尔布置了这个现场,就不可能随随便便选择一些无关的受害者。
杰森·弗里曼的头发在几个月的监禁之中已经长得很长,现在,他的头发中缠着一根嫩绿的橡树枝丫,这根枝丫被金属线固定在半空中,杰森·弗里曼缠绕在其上的发尾就高高地从半空中垂下来,就仿佛是那段枝丫把他挂在那里一般。颜色艳丽的红花肆意攀附在他的身上,如同一道道血迹把皮肤分割得支离破碎,它们绝大部分聚集在他的胸口附近,就好像花朵如泉水一般从那里喷出,长长的花枝直垂在地上。
显然,这是另外一个圣经典故:押沙龙,大卫王的第三个儿子,他发动了反叛父亲的叛乱,但是在以法莲森林中被击败,押沙龙因为头发不小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