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蹲在307病房的东南角，鼻尖几乎要蹭到发霉的墙纸。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数地砖，浅绿色水磨石上趴着五百七十六块完整方砖，还有半块被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铁床脚压着——这让他想起昨天被护士长没收的蛋糕，也是缺了半块。

    "小陆同志，吃药时间到！

    "护士小夏像踩着旱冰鞋似的滑进病房，粉色护士鞋在地砖上敲出踢踏舞的节奏。

    她手里不锈钢托盘上，七粒白色药片摆成北斗七星阵型，维生素B12糖衣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紫色。

    陆泽突然向后蹦了半米，后背撞得铁床哐啷作响。

    他分明看见小夏涂着樱花粉甲油的手指，在碰到药片时突然覆盖上青灰色鳞片，指甲缝里还渗出几滴沥青状的黏液。

    "护、护士姐姐。

    "他把自己缩成个虾米，"您今天早饭是不是吃了章鱼小丸子？

    "小夏翻了个比住院病历还厚的白眼，把温水杯往床头柜重重一放。

    玻璃杯底的枸杞突然睁开三对复眼，朝陆泽疯狂摆动触须。

    等他再定睛看时，那些红彤彤的小东西又变回普通中药了。

    当天下午，陆泽被转移到三号楼顶层VIP病房。

    说是VIP，其实就是原先的杂物间，墙上还挂着幅《八骏图》挂历，画里的马匹个个长着人脸。

    当搬运工把最后个纸箱扔进来时，陆泽发誓听见挂历里传来声马鸣——还是带着东北口音的。

    "这屋风水好。

    "护士长叉着腰站在门口，她胸前工牌反光里隐约映出重明鸟的虚影，"特别适合治疗你的...呃，那个什么，量子纠缠型妄想症。

    "等到月光给防盗窗焊上银边，陆泽终于发现墙纸的秘密。

    那些暗纹藤蔓根本不是普通花纹，而是某位病友用指甲抠出来的《山海经》绘本——会动的那种。

    当他的食指划过某处凸起时，墙里突然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