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抹了把糊在护目镜上的雨水，电动车前灯在暴雨里划出一道颤巍巍的光柱，像是随时要被狂风掐灭的蜡烛。

    手机导航机械女声还在喋喋不休：“前方三百米右转，您己偏离路线……偏你大爷！”

    他腾出右手狠狠拍了下支架上死机的导航仪，后座保温箱里传来汤盒晃荡的哐当声，“这单超时扣二十，老子晚饭又得啃便利店过期饭团——”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刹那间照亮巷口歪斜的“幸福里小区”铁牌，他猛地捏紧刹车，轮胎在积水里划出刺耳的尖叫。

    隔着雨幕，隐约能看见保安亭里晃动的手机蓝光，林小满嘬牙花子掏出湿透的外卖单，眯眼辨认着模糊的打印字迹：“七栋二单元1404……备注写‘让雷神亲自送餐不然差评’？”

    他额角青筋一跳，抬脚踹开半锈的栅栏门，“我特么还想让宙斯给你捎份手抓饼呢！”

    雨靴踩进水洼溅起泥点，制服裤脚早糊上一层泥浆，远处飘来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摸出兜里最后半块巧克力掰碎塞进嘴里，甜腻混着雨水滑进喉咙时，他忽然想起早上房东堵门催租的唾沫星子。

    “小伙子，这栋电梯坏了哦。”

    门洞里突然探出个秃顶大爷的脑袋，手电筒光晃得林小满眯起眼，老人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十西楼，爬上去锻炼身体嘛！”

    他盯着对方摇蒲扇的手腕上明晃晃的劳力士，嘴角抽搐着把保温箱往肩上一甩，“您老要真是业主，不如帮我把这粥带上去？”

    大爷嗖地缩回脑袋，防盗门“咣当”合上前的缝隙里飘出一句嘀咕：“现在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得……”潮湿的消防通道充斥着霉味，声控灯在第三层就彻底罢工，林小满数着台阶咒骂时，头顶突然炸开一声闷雷，整栋楼都跟着晃了晃，他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墙，心跳声在黑暗里震得耳膜生疼。

    “这鬼天气……”他摸出手机点亮闪光灯，白光扫过转角瞬间，一抹红色突兀地撞进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