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怪！

    "靛蓝补丁棉裤旋风般刮进院，八岁崽子举着弹弓的手通红，皮兜上粘着几撮金黄的毛。

    父亲独腿蹦得比山跳猫还利索，烟袋锅敲得铁盆铛铛响："小鳖羔子！

    那是你老叔的貉皮帽！

    "老爷子拎起铁丝套上挂着的山核桃，壳上歪扭的符咒渗着松脂："黄大仙留的买路财，得供上。

    "大伟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核桃，左腕胎记突然发烫。

    核桃壳上的符咒竟与卦盘纹路严丝合缝，耳边炸开尖锐的蜂鸣。

    再睁眼时，掌心躺着颗1972年的一分硬币——空间首次馈赠。

    "老叔傻了！

    "铁蛋冰疙瘩似的手往他领口钻。

    大伟拎起崽子后颈，瞥见孩子锁骨下靛蓝的胎记，形状恰是自己腕记的镜像。

    屯口传来骡马嘶鸣，挂着霜的解放卡车碾过雪道。

    大伟眯眼看清车头"青松县钢铁厂"的红漆字，驾驶室闪过半张侧脸——那分明是年轻时的二姐夫！

    "山神爷开席喽。

    "父亲突然对着虚空举了举烟袋锅。

    磨刀石上的雪水不知何时汇成卦象，正指向老鹰嘴方向。

    老爷子独腿在雪地画出神秘符号，猎刀插进卦眼时，三十里外钢厂的高炉腾起苍鹰状烟柱。

    于老太的笤帚疙瘩劈头砸来："作死啊光脚！

    "老太太小脚跺得雪沫纷飞，变戏法似的从大襟袄摸出个温乎鸡蛋。

    大伟低头啃蛋时，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冻裂的门槛上——咸的，和三十年后母亲临终时落在他手背的那滴，滋味一般无二。

    铁蛋突然指着天空尖叫。

    铅云裂开道缝隙，1983年的新月与1958年的残月竟在同一个天幕上遥遥相对。

    大伟腕间胎记泛起幽蓝，空间在他识海里展开：足球场大的虚空中，半包受潮火柴正浮在褪色头绳上方，而所有物品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