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后存活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而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作战靴的破口往外渗，在身下汇成粘稠的水洼。

    "爸爸，你看我扎的蝴蝶结！

    "稚嫩的童声毫无征兆地在颅内炸响。

    那是小雨六岁生日时的场景，女儿踮着脚把歪歪扭扭的缎带系在他手腕上，化疗留置针在苍白的皮肤下鼓起青色的脉络。

    妻子端着蛋糕站在玄关阴影里，睫毛上凝着未落的泪珠——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全家合影。

    求生的本能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

    林远抓着半截断裂的工兵铲，拖着残肢在焦土上爬行。

    弹片在头顶织成死亡罗网，有滚烫的液体溅到脸上，分不清是脑浆还是泥浆。

    三十米外的急救站仿佛隔着整个银河系，当他终于抓住红十字旗帜的旗杆时，指尖触到的却是正在冷却的断臂。

    黑暗来得比想象中温柔。

    最先消失的是硝烟味，接着炮火声化作潮水退去的嗡鸣，最后连疼痛都抽离了身体。

    恍惚间他看见手术室的红灯，那晚他跪在ICU外的瓷砖地上，听着心率监测仪拉出漫长的悲鸣。

    主治医师的皮鞋停在他眼前，裤脚还沾着女儿挣扎时踢翻的葡萄糖液。

    "林先生，匹配的肾源..."白大褂的声音忽远忽近，缴费单上的数字在视网膜上灼出焦痕。

    妻子崩溃的尖叫、催缴房租的砸门声、酒瓶摔碎在水泥地的脆响，所有声音突然拧成螺旋状的旋涡。

    混沌中有冰冷的触感贴上眉心，像是深海水母伸出的致命触须。

    "我族诞生于星核震颤的尘埃，却在亿万年后迎来终局。

    "声音裹挟着恒星坍缩般的悲鸣，"用你的决绝延续我的文明，作为交换——"无数破碎的文明剪影在林远意识中炸开：熔毁的戴森云环绕着焦黑行星，城市废墟里飘荡着基因链状的幽魂，最后定格在某个蜷缩在培养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