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青铜窗棂上撞出细密的裂纹。

    墨之言的左手穿透镜面时，修复室里正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这缕异香像条冰冷的蛇，顺着他后颈滑进领口，在第七节脊椎处盘踞成团。

    “又出现幻觉了。

    “他用力掐了掐眉心。

    三天前修复那面汉代连弧纹镜时，也曾在镜面看到过游动的青鳞。

    馆长陆九溟说这是职业病——长期接触铜锈产生的飞蚊症。

    但此刻躺在修复台上的宋代六瓣葵花镜正在渗血。

    暗红色液体从镜缘的鎏金缠枝纹里渗出，在无影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墨之言清楚地记得，半小时前用竹刀清理的是铜绿色氧化物，绝不是这种带着深海腥咸的黏液。

    当他用脱脂棉轻触镜框，那些液体竟像活物般顺着棉絮爬上来。

    玻璃罐里的无水乙醇突然沸腾。

    墨之言触电般缩回手指。

    浸泡在乙醇中的棉球正在疯狂膨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

    他抓起镊子想要夹取样本，却发现镜面倒影中的自己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叮——“档案室的老式座钟敲响十二下。

    墨之言猛然回头，看见陈列架上的青铜镜阵列不知何时全部转向自己。

    那些沉睡千年的镜面泛起涟漪，倒映出无数个瞳孔碎裂的自己。

    冷汗浸透白大褂的后背。

    他摸出手机想给陆九溟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在满格与无服务之间疯狂跳动。

    维修日志从架子上跌落，泛黄的纸页间飘出一张剪报残片。

    “苏氏灭门案凶器疑似......“惊雷炸响的刹那，玻璃门被狂风撞开。

    少女抱着一摞古籍站在雨幕里，月白衬衫紧贴着玲珑曲线，发梢坠着的水珠正巧落在右耳的青铜耳坠上。

    那滴水突然悬停在耳坠表面，在台灯光晕中折射出七彩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