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仿佛花开得越好,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越深厚。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二人结婚一周年时种下的“克里斯蒂娜公爵夫人”。
二人亲自照顾灌养这株花藤,就像养大自己的孩子一样,园艺师也没怎么经手。第一次复花时,孟娴剪了最好看的一朵,别在左耳上,抱着他对他笑,说会永远爱他。
现在想想,真是美好又虚幻。
当初和离婚协议一起到来的,还有园艺师告知他那株花快不行了的消息。那株花只活了几年,而孟娴的爱却比花期还要短暂。
他对孟娴说:“一周年时我们种的那株花生病了,快要死了。你走之前,至少陪我去看看它吧?”
可能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可以挽留她的办法,也可能是慌乱之下的口不择言,他卑微到把一株将死的花拿出来作为筹码,心存幻想的、期待她能念起旧情。
但她面无表情:“死了就死了,挖出来扔掉不就好了?反正没了这一株,还有千千万万株替代品。”
白霍闭上眼,心口传来阵阵钝痛。直到今天,他也忘不了当初他是以何等心境听她说出这样的话。
草木无心,可他有心。他清晰地记得他对孟娴的爱,但想不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她的了。
黑云压城,闷热了小半个月的江州即将迎来一场暴雨。
客厅的壁挂电视正在播放天气预报,半开放式的厨房旁边就是餐桌,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有荤有素,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色泽鲜亮、香气逼人。
傅岑穿着围裙,正料理着手里的鱼,手边的煮锅已经开始冒出热气,隐隐有沸腾之意。这时,傅岑听到玄关处传来了门铃声,他想不出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找他。
监控显示屏在玄关拐角,傅岑放下手中的鱼,前去查看。可他只看了一眼,来不及脱下围裙,就连忙快步走过去给来人开门。
门开后,一个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男生手扶着一个行李箱,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清冷的眉眼和十几岁的傅岑如出一辙。
“傅信?!”傅岑一脸惊喜,侧身道,“快进来,不是晚上的航班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还想去机场接他呢,兄弟俩这么久没见面,他都快有些认不出弟弟了。
“航班提前了,怕你在忙。反正我记得地方,就直接来了。”傅信边说,边拎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进门后,傅信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这里和几年前他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甚至一些绿植和相框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玄关矮柜上摆放的那幅合照……
他眼神冷下来,那是他和哥哥还有……孟娴。
傅岑关上门,看到弟弟的视线落在那张合照上,他笑了笑:“还记得她吗?孟娴姐姐。我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她,好像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吧……”
傅信小傅岑五岁,第一次见到孟娴,是他十三岁那年在哥哥租的公寓里。
这么多年来,他和孟娴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偶尔见过几面而已。
“不记得了。”傅信语气淡淡,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去了客房。
对于弟弟不甚热络的态度,傅岑早就习以为常,他一边用余光注意着灶台上的汤锅,一边在傅信身后拔高了声音:“你房间我收拾过了,新的睡衣和拖鞋在柜子里,稍微收拾一下,赶紧出来吃饭。”
活脱脱一个老父亲的样子。
傅信没回话,关上房门,开灯换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地完成后,手机“叮”的一声,他拿起来,是学校发布的消息——
全体成员,后天下午三点,南七号楼c区2206实验室,介绍分组以及计划交接工作,请务必准时。
敲门声响起,傅岑催道:“阿信,好了吗?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