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送一样大礼。”
訾永寿眼观鼻、鼻观心:“您吩咐。”
卫逸仙递过来几张薄纸。
訾永寿不疑有他,接过来粗瞄一眼,便隐隐觉出不对来。
这几亩土地,几间平房,送给知府老爷,是不是太少了些?
但等他看清楚房契地契的名姓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上面落着的,分明是他的姓名!
訾永寿不敢去接,腻滑滑地冒出了两手的手汗。
他慌乱地躬下身来,递在半空的双手微微发颤:“大人,小的无功无劳,怎敢”
卫逸仙凑近了他:“訾主簿这话说得差了。你虽无功,实则有劳。近些日子以来,本官冷眼旁观,发现訾主簿实在是事繁钱少,难以为继。您到底是个秀才出身,若是能置上几垧土地,雇几个长工,做个闲散员外郎,偶尔还能教教学生,开个书铺,岂不美哉?何苦要在这官场中依附着旁人,为那每月的几钱碎银,皓首穷经、苦苦打熬呢?”
他悠然地一合绢扇:“况且,你自幼失怙丧母,若再失了这个弟弟,这世间里,茕茕一人,饶是真立下什么赫赫功绩,又与何人说?”
訾永寿惶恐又迷惘地垂下头,一颗心噗噗乱跳。
“再说,钱知府死得蹊跷。”卫逸仙用扇子轻轻敲着膝盖,“若你能还钱知府一个公道,怎么不算一件积阴德、攒福报的好事情呢?”
听他提起钱知府,訾永寿心下顿时一片雪亮。
但他更加不敢多言,连膝盖都发起抖来:“大人,钱大人的案子已结,人证物证俱全”
“物证,是你与牧嘉志调查所得。人证嘛”卫逸仙自得道,“那砸了水瓮的农夫因祸得福,受一位风水先生指点,在祖宅东南角的地里挖出了一箱珍宝,以为是祖宗留下的传家宝,欢喜不已,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却不料横死家中。当地县令疑是其妻与旁人通奸,合谋杀夫,骗取珍宝,正将人收监,要细细查验呢。”
訾永寿心中一寒,脱口问道:“大人,这是何时的事情?”
卫逸仙微微笑道:“今日之事。”
他用扇子挡住上头投来的阳光,观察了片刻日头,泰然道:“等到午时,那农夫就该死啦。”
訾永寿双唇失色,脸色剧变。
他分不清这是个恶劣的玩笑,还是卫逸仙真有此图谋,只好咬了咬嘴唇,笨拙地装傻道:“大人恕小的愚钝,实在不懂您的意思”
“怎的就那么巧呢?”卫逸仙笑道,“衙门细查之下,定会发现那女子没有奸夫;再查那笔珍宝,便会发现,那珍宝刚刚埋入地下不久,银器都尚未变黑这哪里是传家宝呢?分明是来源不明的东西,被怀疑是赃物都不为过。谁知道那风水先生是否是这农人特地寻来,替他掩饰财物真实来源的呢?”
“你说,訾主簿,他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死了呢?”
久办刑案,不需卫逸仙多言,訾永寿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事情。
这名拾肥的农夫,本是个本分的庄稼汉,近期唯一牵扯进的案件,便是钱知府落水一案。
一旦“在钱知府落水后,这名农夫大发横财”一事被揭破,钱知府一案,便有了疑点,极有可能重审。
而当时勘验现场,知晓全程的,只有他訾永寿与牧嘉志。
就连刑部和大理寺官员紧急派来的官员,大多数情况也是从他们这里得知。
也就是说,倘若他有意指证牧嘉志隐藏证据,从背后狠捅上牧嘉志一刀,牧嘉志是全然无力反驳的。
半年过去,钱知府尸身已腐。
证人们对案件细节印象已经模糊,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那河岸更是被人、车、马践踏过无数回,痕迹已逝,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