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在野的脸色霎时惨白，他愣愣放开我，不受控后退两步，眼里的受伤很快凝成水雾。

    可惜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样应该能死了吧。

    3

    但在我晕倒的前刻，救护车轰鸣，我被捆上了车。

    再醒来是在医院。

    顾在野坐在病床旁，眼下的乌青瘆人，他用沉重而复杂的眼神望向我。

    艰难扯出笑，“你醒了啊，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没应，不懂他突如其来的献殷情是为了什么。

    我的离开，对他而言不是喜事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后怕?

    “我给你买学校门口那家小笼包好不好，你以前每次都要吃的那家……”

    见我许久未应，顾在野的语速越来越快。

    那家小笼包很油，只是为了接嘴硬的顾在野回家，我才常常让司机开车去买。

    他一次不知道，正如他一次也没珍惜过我的心意。

    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就站在邱桃身边?

    “理理我吧，姐姐……”

    说到最后，顾在野的声音微颤，背也拱起，几乎在乞求。

    可我看得想笑。

    顾在野的青春期打架斗殴上网吧，什么都干，就是不读书。

    叛逆到爸妈都想放弃他，打算扔他到国外自生自灭。

    彼时我身体不好已经休学了大半年，我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被放弃。

    那段时间，我和他势同水火。

    直到为了救飙车失控的他，我差点死在车祸现场，躺了半月后，他才泪眼婆娑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

    努力当然是有用的。

    查成绩那天，随着挡掉的数字一个个掀开，顾在野高兴地满脸通红，一把抱住我：

    “姐姐，我真的考上了！要不是你，我根本考不上，姐我这辈子都要给你做牛做马！”

    少年眼里闪烁的星光让人嘴角上扬。

    可后来，他去上大学，被新鲜事物冲昏头，一学期挂了八门科。

    路程遥远，我打不通他电话。

    通宵坐飞机，在校门口等了十几个小时，也没见到他人。

    而邱桃，只需在顾在野痛苦迷茫的雨夜撑伞递给他一颗糖，回眸一笑，“加油啊，学弟。”

    他就开始发奋读书，最后以专业第一申请到了保研名额，也记着邱桃的好记了三年。

    直到林柏淮将邱桃带回家认亲，才脱口而出那句姐姐好。

    现在想来，顾在野叛逆期对我的态度，没比现在好多少。

    但同样的经历，我不再期盼结局，也没时间等到。

    住院这段时间，我还尝试过两次自杀，无不意外，都被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顾在野拦住了。

    这下，他终于确定我不是在用自己的命挽留林柏淮。

    我是真的想死。

    他对我的态度好上不少，甚至回家路上，还大方地给我支招：

    “你虽然霸占了桃姐的位置二十几年，但桃姐心善，肯定会原谅你。”

    “你只要好好跟她道歉，这个家还有你的位置。”

    原来身为另一个被抱错的婴儿，我还要为他人的苦难承担责任。

    哪怕她一回家就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垂眼没说话，只为以前的自己心寒。

    顾在野开始提林柏淮。

    我这才稍稍有了反应。

    他见状，抿了抿唇，眼里闪过警惕和不忍。

    但我没兴趣在意他心里在纠结什么。

    我只想知道怎么能去死。

    疯狂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