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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云康因挖毁皇家龙冠冢,被处当街斩首。
念云家二老年事已高,与其余连宗一族流放蛮荒,不在话下。
翌年,我翻修云泽宫为布施亭,迎来了第一批从远疆流亡的难民。
施粥的时候,我一眼看到队伍里衣衫褴褛的一个女人。
她身上披着麻袋,蜷缩在角落里。
一手颤颤巍巍捧着粥,一手软弱无力地去捡掉在地上的馒头。
乱民往来,有人不小心踢上去一脚。
馒头滚走,她慌慌张张扑过来。
抬起头,迎上我的双眼。
是云黛。
虽然她浑身恶臭,骨瘦嶙峋,半张脸上全是脓疮,一条腿和一只手都残废了。
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同样,她也认出了我。
“白……白湛。”
她叫出我的名字,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叫人给她洗了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将她安排在布施亭的一间客房里。
窗子很小,床也硬。
给她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虽然都是干净的。但布料粗糙磨在满身伤口上,疼得她浑身发抖。
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我说你知道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么?
她空洞着双眼,摇摇头。
“这是曾经的云泽宫。”
我说。
我曾亲力打造的云泽宫,温香软床,瑶池暖水,全是为你一人。
可你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如今我将这里翻修,改成了布施亭,转为受边疆战乱之苦的流民作容身之所。
硬床,粗麻,大通铺。
你却觉得这一切享来都是极好的——
云黛,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贱了吧?
“白湛,我知道错了!”云黛哭得泣不成声:“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哪里有错啊?看来殷烛待你不薄,你看你这脸上的毒疮,该不会是赤蛇一族的灵术秘法,专门助你修仙成神的印记吧?”
她听得我的嘲讽,哭得更加难以自持:“殷烛骗了我,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救我,他彻底榨干我之后还没有成神,反诬我是骗子。他偷走了我所有的嫁妆和彩礼,换了无数天材地宝只是为了给他的族人们疗伤续命,他把我扔进蛇窟里,我的脸,我的手脚全都废了……”
“我弟弟已经被斩首了,我爸妈族人都被流放,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白湛,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回来见你,白湛,我知道错了。”
“你能原谅我么?你能不能,让我死得瞑目……”
我知她气数已尽,被殷烛夺走初夜后,她为蛇毒所侵,且失去神女之力护体。
这一年来又受苦良多,已经元气大伤,命不多时了。
看着她这样的惨状,我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似乎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是为之蠢钝的唏嘘。
“云黛,你不是骗子,他才是。”
云黛错愕抬头,愣愣地看着我。
我随手将她头顶的树叶杂草摘掉两根,发出了叹息。
“神女的处子之血当然可以送她的男人成神,可殷烛为什么榨干你都没用,你很好奇吧?”
云黛呆呆地点了点头。
“神女是这世间最高贵的命格,又如何可以委身给一个心思肮脏的不洁之人呢?”
我对云黛说:“你的元阴,需要元阳才能化合得开。殷烛御女无数,真阳之气早失,又哪来的元阳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