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箭雨中,玄甲少年将我护在身下,羽箭贯穿他左臂时溅在我腕间的血,凝成月牙状的疤......
景桓!皇后突然厉喝,还不护驾!话音未落,一支鸣镝箭破窗而入,堪堪擦过皇帝冠冕。殿外喊杀声骤起,我看见禁军绛色服色中混进了玄甲武士——那是北狄死士惯穿的夜行衣。
少女趁机挣脱铁链,染血的指尖戳向我心口:阿姊可知,你每日服的养荣丸里掺着曼陀罗她掌心里躺着颗朱红药丸,这毒日积月累,会让你渐渐忘记......
萧景桓突然掷出软剑,剑柄重重击在她后颈。少女软倒时,一串银铃从袖中滚出,铃身刻着的狼头纹让我浑身发冷——这是北狄王庭暗卫的标记,三年前潜入浣衣局的刺客身上也有同样纹样。
带殿下从密道走!萧景桓将我推向皇后,反手劈开飞来的箭矢。我踉跄着撞在蟠龙柱上,袖中突然掉出个靛青瓷瓶——这是今晨皇后亲自送来的新药。
皇后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好孩子,跟母后......
娘娘小心!老妪突然扑来,替皇后挡下支冷箭。濒死的双手死死攥着褪色襁褓,血浸透的并蒂莲在青砖上绽开妖异的花。我眼睁睁看着老妪用最后气力比出个奇怪手势——拇指扣住小指,三指朝天。
这是浣衣局暗号,意为三更井台。
禁军开始节节败退,玄甲武士潮水般涌来。萧景桓半身染血,却仍守着殿门寸步不退:请陛下移驾!他转头看我时,眼底映着冲天火光,春桃,记住太庙供案下的......
一支弩箭洞穿他的右肩,后半句话化作闷哼。我想冲过去,却被皇后拽着跌进暗门。旋转的密道石壁上,夜明珠幽光里浮动着无数承平年号的刻痕。
当年你父皇亲征北狄,萧家那小子是先锋营最年轻的都尉。皇后的金丝履踩过满地鼠尸,他冒死从敌营抢回个婴孩,右臂就是那时废的。她突然轻笑,那孩子腰间的凤凰胎记,倒与你后腰上的牡丹很配呢。
密道尽头是间冰窖,四壁挂着人皮灯笼。在看清正中冰棺里那具女尸的瞬间,我如坠冰窟——那与我九分相似的面容上,眉间点着朱砂痣!
这才是真正的明珠公主。皇后抚过冰棺上厚厚的霜花,先天心漏症,活不过及笄。她拔下东珠步摇,在女尸颈侧轻轻一挑,人皮面具下赫然露出我每日对镜梳妆时的脸!
您......我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冒着寒气的玉砖。袖中药瓶跌落,数十颗朱红药丸滚进冰棺缝隙,被女尸苍白的唇吞没。
三年前萧景桓找来的替身不止你一个。皇后突然掐住我下巴,护甲刺破皮肤,但只有你,每次饮下曼陀罗汤后,会无意识地在奏折上批注准字——那笔迹,和陛下年轻时一模一样。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冰棺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在倾塌的瞬间,我瞥见棺底压着的明黄卷轴,玉轴两端雕着五爪金龙——这是只有传位诏书才能用的规制。
抓住她们!头顶传来北狄人含混的呼喝。皇后突然将我推进暗河,自己却迎着追兵而去。刺骨寒水中,我攥住随波逐流的冰棺残片,看到那女尸的右手食指上,翡翠扳指正泛着幽幽绿光。
暗河水像无数把冰刀割开皮肉,我死死扒住冰棺残片,在湍流中瞥见女尸的指尖泛着磷光。那抹幽绿刺破黑暗,引着我漂向岩壁上忽明忽暗的狼头图腾。
抓住!斜刺里突然甩出条麻绳,缠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我被拽上石台时,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是北狄暗卫首领阿史那隼,三年前夜袭浣衣局的那晚,他左额这道疤还是我亲手划的。
隼将火折子咬在齿间,扯开我浸透的宫装。当后腰金牡丹露出时,他忽然用狄语低咒一声,从颈间扯下狼牙链按在我胎记上。冰凉的狼牙渗出血珠,与牡丹金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