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护住他们时,后背涌出的那一片猩红。
阿姊……阿曜突然揪住她的衣领,赤焰军的旗帜……
云昭抬头。远处山坡上,黑底红纹的军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那是梁国覆灭前,北境铁骑独有的标志。可旗杆下站着的,却是燕国面孔的士兵。
口令!哨兵的长矛横在云昭喉前。
她举起染血的调兵符。
哨兵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吹响骨哨,营地中立刻涌出数十名甲士——他们全都左胸佩着梁国玉珏,右手却持燕国制式军刀。
末将程鹰,奉将军令等候多时。为首的独眼将领单膝跪地,公主请随我来。
云昭握紧银针:裴烬呢
程鹰的独眼闪过一丝痛色:将军他……
他还活着是不是云昭一把攥住对方腕甲,说话!
回答她的是营地中央突然升起的狼烟。浓烟中,一队骑兵踏尘而来,为首的玄甲骑士摘下面具——
是陈岩。
少年副将脸上新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却活着。他滚鞍下马,捧出一个沾血的锦囊:将军说……若他丑时未归,就将此物交给公主。
云昭颤抖着拆开。锦囊里是半块玉珏,和她颈间自幼佩戴的那块严丝合缝。
这是梁国皇室的传世双鱼佩,当年母后一分为二,说她与阿曜各持一半。可如今……
阿曜的玉佩呢她猛地转向弟弟。
少年茫然摇头:六年前就被燕军搜走了……
云昭突然明白了什么,踉跄后退。裴烬给她的是阿曜那半块玉佩——这意味着他从六年前就知道阿曜活着,甚至可能……
报——!斥候飞马而至,燕帝驾崩!皇城大乱!
程鹰的独眼亮得骇人:将军得手了
陈岩却面色惨白:不是我们的人……是庆阳王府的郡主,她给燕帝下了鸩毒!
云昭耳中嗡鸣。不对,一切都不对。裴烬明明说他给燕帝下了蛊,为何会是郡主……
赤焰军听令!程鹰突然拔刀,按将军计划,即刻兵分三路——
慢着。云昭抽出阿曜腰间的佩刀,我要知道裴烬的全部计划。
刀光映亮陈岩带血的脸。少年副将突然跪下:将军说……若公主问起,就告诉您四个字。
什么字
碎玉倾杯。
云昭如遭雷击。这是当年她在梁国宫宴上即兴作的诗句,全诗只有裴烬听过——
碎玉倾杯祭烽火,不葬山河葬故人。
第七章
罗网千重
皇城的丧钟响了二十七下,是为天子大丧的礼数。
云昭站在西郊最高的山岗上,看着烽火一道接一道点亮夜空。燕帝驾崩的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可她的指尖却比夜风还冷——裴烬的锦囊里除了玉佩,还藏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密函。
公主,赤焰军已按计划控制了西门。程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探子说……刑部地牢塌了。
云昭没回头。她的目光钉在密函最后一行小字上:子时三刻,摘星阁见。
这是裴烬的笔迹,可墨色太新,像是几个时辰前才写下的。
阿姊……阿曜拄着拐杖走近,赤焰军里有古怪。我听见他们说……说将军其实是……
是什么云昭猛地转身。
少年却突然噤声。云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营地边缘,几个士兵正偷偷烧着什么,火光中隐约可见半幅梁国地图。
程将军。云昭按住腰间的银针,我要见你们副帅。
独眼将领的瞳孔骤然收缩:副帅昨夜就带兵去皇城了……
是么云昭突然扬手,银针擦过程鹰耳畔,钉入他身后树干。针尾系着的丝线在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