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泛着幽蓝——正是当初刺伤裴烬的梁国秘毒。
那就劳烦将军带路。她微笑,否则下一针,会扎在您完好的那只眼睛上。
程鹰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颓然垂首:公主随我来。
他们穿过大半个营地,停在一顶不起眼的灰帐前。帐内没有点灯,却传出断续的咳嗽声。
云昭的银针掉在地上。
那个靠在榻上咳血的人,穿着裴烬的铠甲。
你……她刚迈出一步就僵住了。帐中人抬头,露出一张与裴烬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道横贯额头的疤。
末将裴炎,见过公主。男人声音嘶哑,家兄嘱托,若他寅时未归,就将这个交给您。
他从枕下取出个檀木匣。云昭打开时,一片干枯的梅瓣飘落——是她当年在摘星阁,别在裴烬衣襟上的那朵。
匣底静静躺着半枚虎符。
这是……
北境三十万大军的调令。裴炎又咳出一口血,兄长用命换来的。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阿曜冲进来,手里攥着支带血的箭:燕军围山了!领头的是……是庆阳王府的郡主!
云昭看向箭尾绑着的帛书,上面只有八个猩红大字:
裴烬已死,速来收尸。
第八章
金殿折脊
云昭攥着那支箭的手指节发白,箭尾的帛书被她掌心的冷汗浸透,晕开一片暗红。
阿姊,这可能是陷阱。阿曜拉住她的衣袖,少年断腿处的纱布又渗出血来,裴将军他……
备马。云昭的声音轻得像雪落,现在。
程鹰的独眼在火光中闪烁:公主,赤焰军已按裴帅计划分兵三路,此时擅动会……
我说,备马!
银针擦着程鹰的喉结钉入身后立柱。帐内死寂中,裴炎突然低笑起来:果然和兄长说的一样……他挣扎着起身,从铠甲内侧撕下一块皮纸,公主若执意要去,就走这条密道。
皮纸上是用血绘制的皇城水道图,某处暗渠旁画着朵小小的梅花——正是当年云昭教裴烬认的标记法。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云昭的指尖抚过那朵梅。
裴炎望向帐外烽火:昨夜子时。他顿了顿,兄长说……若您问起,就告诉您七个字。
哪七个
碎玉终有重圆日。
这是当年那首民谣的下半句。云昭突然扯下颈间玉佩砸在地上,双鱼佩应声裂成两半——阿曜惊叫着去捡,却见姐姐已经翻身上马。
赤焰军按原计划行事。云昭勒紧缰绳,程鹰,你带阿曜去北境。
公主!裴炎咳着血抓住马鞍,郡主在太极殿设了灵堂,那里有……
我知道。云昭望向皇城方向,所以才非去不可。
马蹄踏碎满地月光。密道入口处,陈岩带着一队死士早已等候多时。少年副将脸上新伤叠着旧疤,却仍坚持要同行:将军说过,您右手腕力不足,近战时需有人护住左翼。
云昭没说话。她摸向袖中银针——那里还藏着从裴烬身上取下的半截箭头,淬过她亲手调的毒。
水道比想象中更窄。污水没过腰际时,云昭想起最后一次见裴烬,他的血也是这样冷。石壁上每隔十步就刻着朵梅花,最新的一朵还未干透。
到了。陈岩撬开头顶铁栅,上面就是太极殿偏厅。
云昭刚探出头就僵住了。
灵堂白幡如雪,殿中央停着具玄铁棺椁。庆阳郡主一袭孝衣跪在棺前,正将什么东西放入死者口中。
……终于来了。郡主头也不回,再晚些,这最后一块心头肉就要化了呢。
云昭的银针破空而去,却在触及郡主后颈时被突然出现的铁盾挡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