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解。

    夜班公交摇摇晃晃穿过城市动脉，林阳靠在她肩上沉睡。车窗倒影里，苏夏用口红在他手背画了只歪扭的腕表，时针分针定格在他们初吻的时辰。那时教学楼顶楼漏雨，他举着课本为她挡水幕，睫毛承载的雨珠折射出整个银河系。

    密码锁开启的瞬间，玄关的智能音箱突然播放《A

    Thousand

    Years》。林阳栽进沙发，怀里还抱着从医院食堂偷渡的南瓜粥。苏夏打开他从不离身的黑色笔记本，在最新页发现夹着的保险单——受益人填着她名字，投保日期是她急性阑尾炎手术那天。

    你总这样...她将脸埋进他泛着药味的衣领，数年前夜市地摊买的条纹衬衫领口已经磨薄。林阳的手掌覆上她后颈，输液留下的胶布粗糙如砂纸：记得我们种的番茄吗

    顶楼天台泡沫箱里，暴雨打烂了半红果实。苏夏跪在积水里捡拾残骸，指甲缝钻进腐烂的甜蜜。林阳举着点滴架摇摇晃晃出现时，她正把完好的种子收进玻璃瓶，标签是他住院手环改的：请让它们替我看看春天。

    凌晨输液管在月光下蜿蜒如银河，苏夏用棉签蘸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林阳在镇痛泵作用下说起胡话，提到老房子拆迁补偿款，提到贵州女孩寄来的蜡笔画，画里穿白大褂的哥哥牵着戴草帽的姐姐，站在结满糖果的云朵上。

    等你好了...苏夏把糖塞进他掌心，我们去山里看星星。监测仪绿光里，林阳手指突然抽搐，糖纸剥落的声响惊醒了窗台的含羞草。

    第七天清晨，林阳偷溜去天台浇绿萝。苏夏找到他时，晨雾正漫过晾晒的床单，他裹着蓝白条病号服蹲在角落，给摔碎的陶盆粘金缮胶水。多肉植物饱满的叶片上凝着露水，像盛满昨夜偷藏的星光。

    赔你的。他举起裂纹中流淌着金线的陶器，破碎的东西修复后更...

    苏夏突然吻住他残留着苦药味的唇。风掀起她没扣好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转正通知书，边缘沾着南瓜粥的暖黄。远处传来早高峰的喧哗，而他们的绿萝正在废墟里抽出新芽。

    住院部楼下玉兰花开的那天，林阳收到了山区女孩的信。苏夏趴在他病床前翻译歪扭的字迹：医生哥哥，我用你寄的颜料画了三十七个太阳。输液架上的千纸鹤突然随风旋转，在雪白床单投下斑斓光影。

    当林阳终于能喝下第一口清粥时，苏夏在日记本第237页写道：爱是万亿个破碎的瞬间，我们用彼此眼睛盛装星光。窗外救护车呼啸而过，而他们的掌心正生长出愈合的春天。

    3命运的纠缠

    消毒棉球滚过林阳手背的留置针孔时，苏夏闻到了初雪的气息。住院部楼下的梧桐开始落叶，飘进窗棂的叶片恰好卡在日记本第240页——那里记录着她支教时教孩子们唱《茉莉花》，林阳在手机那端用口琴伴奏，山区的电流声把旋律切成细碎星光。

    明天拆线。护士掀开林阳的病号服，手术疤痕像条沉睡的蜈蚣。苏夏用指尖丈量疤痕长度，突然触到他肋下的硬块——是缝在皮肤下的转运珠，去年本命年她在地摊挑了整晚的红绳，此刻却勒进血肉成了朱砂痣。

    林阳忽然翻身压住咳嗽，床头柜的玻璃瓶应声而倒。贵州寄来的蜡笔画被水渍浸透，糖果树上的云朵化作蓝色溪流。苏夏抢救画纸时，发现背面有铅笔写的微小数字：1375.6。那是林阳工资卡余额，上周刚被他转成公益项目的大病儿童助疗金。

    夜班护士查房的手电光掠过时，苏夏正对着手机计算器发呆。林阳的医保报销单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像他们初吻那晚的雪。她轻轻抽出他枕下的旧钱包，夹层照片后的便签纸已脆黄：夏夏手术押金备存3000元，日期是她痛经昏迷送急诊的雨夜。

    我们去吹吹风。林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