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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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挤在霉味弥漫的储物间,他白衬衫逐渐洇出汗渍。当疏通器捅穿鸟巢的瞬间,二十年陈灰倾盆而下。他转身将我按进怀里,雏鸟绒毛粘在他滚动的喉结:闭眼。
童年最怕的霉尘味里,却闻见他领口淡淡的胃药苦香。阁楼传来姑姑的惊呼:小顾总当心!那个旧箱子——
樟木箱砸穿天花板时,顾承渊用后背替我挡住坠落物。泛黄的情书雪片般纷飞,最上面那张贴着击剑馆储物柜的照片:我蜷在角落睡着,身上盖着他的队服外套。
原来你偷过我的衣服。他捏着照片挑眉,血迹从衬衫后领渗出。我撕开他衣襟的手在抖:顾总演技越发精湛,连苦肉计都...
指尖触到纱布的瞬间,喉咙突然发紧——他腰间层层绷带下,竟裹着婚礼那日我丢进垃圾桶的捧花丝带。
楼下大爷突然用京胡拉响《游园惊梦》,月光从漏洞的屋顶灌进来。顾承渊就着这个狼狈的姿势,往我掌心塞了枚生锈的钥匙:顶楼水箱的锁,该换了。
钥匙齿痕分明是C&Z
2007,我们名字缩写与击剑馆初遇的年份。
第五章
雨棚心跳
台风预警短信亮起时,我正在阁楼捆扎最后一批旧书。顾承渊扔来安全帽:物业说顶楼雨棚要加固。
铁梯在狂风中打摆,他腰间工具包撞得我脊背生疼。十六岁那场台风天,也是这只工具箱卡在我们之间——他翻进女生宿舍修漏雨的窗,被我撞见时正捏着量尺比划窗帘尺寸。
发什么呆他咬着手电筒含糊道,光束扫过雨棚锈蚀的钢架。我攥紧他递来的保温绳,突然想起这是击剑队用来缠护手柄的防滑绳。
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我们正悬在十二楼外墙上。雨水顺着安全绳倒灌进领口,他忽然解开保险扣将我锁进他怀里的三角区:抱紧。
成年后第一次贴着他胸腔,竟能数清两道心跳的时差。他左手焊枪喷溅的蓝焰,右手死死护住我后脑,仿佛我们还是躲在击剑馆更衣室的少男少女。
顾承渊!我在雷声里吼,你工具箱第三层夹板...暴雨吞掉后半句。他居然听懂了,牙齿撕开我雨衣口袋,掏出那管陈年防水胶。
这是大二暑假他寄到佛罗伦萨的包裹,混在一堆并购案资料里。当时只觉得资本家连羞辱人都要贴防伪码,现在却被用来粘合我们头顶的裂缝。
整栋楼突然断电,手电筒滚落深渊的瞬间,他滚烫的唇擦过我冰凉的耳垂:当年为什么退队
闪电恰在此时照亮雨棚,我看见钢架内侧刻着褪色的C&Z,被新焊的钢条仔细覆盖。脚下一滑的刹那,他徒手抓住断裂的钢缆,血混着雨水滴进我眼里。
保安的手电光束扫上来时,我们正卡在晾衣架与空调外机之间。他染血的掌心还攥着从我发间摘下的木槿花,那是七楼阿婆每天偷浇洗菜水养活的。
第六章
体温陷阱
社区诊所的消毒灯管嗡嗡作响,我数着点滴瓶里的气泡,第七次拍开顾承渊乱动的手。他因发烧泛红的眼尾扫过价目表:破伤风疫苗这么便宜
比不上顾总裁的私人医院。我把温毛巾甩在他渗血的绷带上,下次记得提前预约VIP病房。
护士掀帘进来时,我们正用没受伤的手争夺退烧贴。她看着病床上蜷成虾米的顾承渊,突然笑出声:小沈男朋友挺娇气啊
是债主。我按响呼叫铃,他烧坏脑子会影响我的还款计划。
台风过境的夕阳漫进输液室,顾承渊忽然用膝盖碰我小腿:饿了。沙哑的尾音像极了十六岁通宵写并购方案后,蹲在便利店门口等关东煮的少年。
巷口馄饨摊腾起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