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娘娘的貂儿倒是伶俐。萧景珩突然咬住我耳垂,血珠顺着玛瑙耳珰滚进衣领。
不如送给谢翰林当个伴他府上那些锦鲤,最近总翻着肚皮往水面上漂呢。
我轻笑出声。那些锦鲤是谢清淮为解我思乡之苦从江南运来的,可惜今早全被三皇子送的西域鱼食毒翻了。
就像此刻谢清淮怀中揣着的解药,其实是我让春桃换了标签的断肠散。
萧景珩将密折摔在鎏金案上时,我正在往他常佩的香囊里塞决明子。
昨日大理寺呈上的盐税案卷宗里,夹着三皇子亲笔的赈灾良策。
字迹却与陛下年轻时,批红的朱批有八分相似。
玉窈觉得这字该值几品官衔他忽然擒住我捣药的手,白玉杵尖正对着香囊里刚塞进的东宫令牌。
三皇弟前日献的百寿图,用的是先皇后独门双面绣法。
青玉钵里药汁泛起涟漪。
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他知我昨夜扮作医女潜入三皇子府,我知他今晨往陛下汤药里添了致幻的曼陀罗。
那些模仿帝王笔迹的罪证,此刻正在我们彼此的袖笼里发烫。
隔日御花园惊现巫蛊人偶,我哭着指认三皇子侧妃,却在陛下震怒时意外扯破人偶衣料,露出东宫织造局的暗纹
。
太子跪在暴雨中请罪,我当众掌掴他斥其狼子野心。
外头都在做赌我们这对成婚不足月余的夫妻,是一日还是三日就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三皇子党羽弹冠相庆那夜,陛下寝宫却出现一份他"亲笔"书写的账册。
每一笔都是这些年三皇子及其党羽,贪墨的赃款,而每一笔银钱最后都是经由谢清淮之手,转入三皇子的私库。
谢清淮闯进汤泉宫那日,我正将太子文房四宝浸入毒泉。
他官靴碾碎满地青玉碎片,那是陛下刚赐的西域贡品,此刻却映着我们三人纠缠的身影。
娘娘可知昨日早朝,陛下将朔方军权分给了三家
他抖开玄色大氅,内衬缝着苏府百口人的卖身契,三皇子得铁骑,太子掌粮草,而臣......
我拔下金簪挑开他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烫痕——那是模仿我锁骨旧疤的形状。
温泉水汽氤氲间,我笑着将太子刚送的和田玉镇纸塞进他手中:
谢大人该去恭喜殿下,他书房那尊貔貅,终于换成陛下最厌的睚眦了。
宫灯忽明忽暗,照见窗外飘落的纸钱。
今日是钦天监算出的黄道吉日,亦是父亲告老还乡的第三日辰时。
我们都在等那匹从北疆疾驰而来的汗血马,马鞍下压着十二封不同笔迹的谋逆信,而最旧的那封落款永和三年。
那年陛下还是东宫最不受宠的庶子。
3.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如擂战鼓,谢清淮闯进东宫时,我正在给萧景珩染指甲。
凤仙花汁混着孔雀胆,在烛火下泛出妖异的蓝。
当年你说最喜我穿天水碧。
他浑身湿透,怀中却护着个油纸包,露出半截桃木剑穗。
那是我十岁为他刻的辟邪剑,若我愿弃了三皇子......
朱砂笔尖顿在太子尾指。
我抬眸望着他颤抖的睫羽,忽然想起及笄那年他高热昏迷,也是这般狼狈地攥着我衣袖喊窈窈。
可惜此刻他腰间玉坠已换成三皇子赏的蟠螭纹,袖口还沾着刑部地牢特有的血锈味。
谢大人可知昨日早朝,令尊门生参了苏家七条罪状
我掰开他手指,油纸包里掉出个褪色香囊,正是当年装过断肠散的那个。
巧得很,昨夜三皇子乳母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