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钦天监炼丹误国。
冬至宫宴,陛下突然将我们二人的手按在龙椅上。
他腕间佛珠硌得我生疼,每颗珠子都刻着皇子们的死期:珩儿可知,当年你母妃咽气前,求朕许你做个闲散王爷
萧景珩忽然割破掌心,任血浸透龙纹:儿臣只记得母妃临终时,盯着您新得的东海明珠说——这样的好东西,该碾碎了给窈窈镶鞋尖。
满殿死寂中,我抚上微隆的小腹。
三个月前谢清淮送来的安胎药方,此刻正在太医院化为灰烬,而窗棂外新栽的合欢树突然绽放,满枝红花似血。
更漏声碎,太子执起我染毒的手贴在颈侧: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就把谢翰林埋的合欢酒挖出来罢。
他笑得像只餍足的狐,只是不知该唤他表叔,还是......
5.
萧景珩将玉玺按在我掌心时,合欢树正飘落今春最后一片残红。
他指尖还沾着陛下喉间喷溅出的血,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大婚那夜交缠的发丝。
这天下最锋利的刀,该握在朕的皇后手里。
他笑着舔去我眼尾泪珠,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先帝遗诏。
那些写着苏氏女祸国的绢帛,此刻正垫在我们脚下。
比如明日早朝,窈窈觉得是户部尚书先死,还是谢家祖坟先被雷劈
我拔下凤簪挑开他衣襟,露出心口那道与我锁骨旧疤相映的箭痕。
三日前叛军攻城时,他本可全身而退,却非要替我挡下那支涂了孔雀胆的冷箭。
陛下不妨猜猜,臣妾今晨往钦天监送的龟甲上刻了什么卦象
我抚摸着微隆的小腹,那里藏着能让他血脉断绝的麝香丸,是亢龙有悔,还是凤鸣岐山
更深露重时,他忽然攥住我染丹蔻的手按在胸口:
那年你追着谢清淮的马车摔进雪堆,朕在城楼上看着,竟盼你永远跑慢些。
我望着他腰间新换的睚眦佩玉——那是我用谢家祖坟挖出的玉石雕的。
我轻笑道:陛下可知,当年先帝给三皇子的密旨中写着,若苏家女诞下皇嗣,当即刻去母留子
铜漏声里,我们像两柄互相砥磨的剑。
他鬓角的白发缠着我新生的华发,在龙榻上铺成阴阳鱼的模样。
窗外骤雨扑灭宫灯,我藏于枕下的匕首与他袖中软剑同时出鞘,却又在贴上彼此咽喉时化作缠绵的吻。
五更鼓响,新帝牵着我的手踏上登基台。
百官山呼中,我瞥见他龙袍内衬露出半截桃木剑穗正是谢清淮死时攥着的那截。
而他摩挲着我腕间红玉镯的手指,正悄悄压住苏家暗桩的名单。
朕的皇后可要握紧这玉玺。
他在我耳边低语,唇齿间有谢清淮常用的雪山松香。
毕竟明日参你干政的折子,摞起来能填平护城河。
我迎着朝阳抬起涂满鹤顶红的指尖,任凤袍吞噬整座皇城的阴影。
祭坛下跪着的镇北侯嫡女突然暴起,袖中弩箭却射穿她自己咽喉。
那箭簇上淬的,正是当年谢清淮为我解的温柔乡。
萧景珩忽然大笑,震落冕旒上沾着的血珠。我们相握的手心里,他悄悄画了个歪扭的淮字。
史书记载,昭元帝与明懿皇后携手开创永徽盛世。
(番外)
萧景珩摔碎第九只药碗时,我正在屏风后批阅户部呈上的蠲免章程。
飞溅的瓷片划过龙纹帷帐,有一粒硌进他掌心,恰如那年他为我挡箭时嵌入骨缝的玄铁碎屑。
陛下该喝药了。我蘸着朱砂在折子上勾画,腕间翡翠镯磕碰御案发出清响。
那镯子是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