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银杏叶的飘落与生长中悄然流逝,林小羽和周言之间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他们不再仅仅是彼此的艺术与知识分享者,更像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灵魂的共鸣。每当夕阳的余晖洒在银杏树上,他们并肩坐在树下,看着金色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如同银杏树根在泥土里默默生长,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2
书签上的谶语
霜降那日的风带着细砂,刮过银杏树时发出碎玉相击的声响。林小羽握着周言送的银杏叶书签,叶脉间的刻痕硌着指腹,像他说话时欲言又止的顿挫。自那次在落叶堆里初遇,已过去整整三十七个黄昏,而他总在暮色最浓时出现,带着松木香气的速写本,和袖口永远散不去的铅笔灰。
要刻深些才好。
周言伏在石凳上,美工刀在银杏叶边缘游走,木屑混着细小的金箔般的叶屑,簌簌落在林小羽搁在膝头的帆布包上。她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忽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根有圈浅褐色的茧
——
是握钢笔时磨出的印子,像枚永远褪不去的婚戒。
书签的形状是照着她画里的叶子裁的,边缘留着不规则的锯齿,倒比真叶更多了几分凌厉。周言刻字时手腕微颤,愿与你共赏每一季银杏
的笔画间,有两处刀痕偏了方向,倒像是刻意留下的瑕疵。林小羽接过时,指尖被毛糙的边缘划破,渗出的血珠恰好落在
季
字末尾,像朵迷你的梅花开在金箔上。
疼吗
周言慌忙掏出手帕,却在触到她手指时顿住。她的指甲盖边缘留着洗不净的钴蓝色颜料,是画银杏叶背面时染上的,而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细木屑,像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情话。两人都想起半个月前在图书馆,他替她调整画架时,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的薄汗,那片皮肤至今仍留着麻酥酥的触感,如同被银杏叶的绒毛拂过。
恋爱后的银杏树下,总铺着他们专属的旧格子床单。周言的建筑模型搁在树根旁,被斜阳镀上暖边,倒像是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金色宫殿。林小羽调色时,偶尔会把群青抹在他的衬衫领口,他便故意蹭到她的画稿上,让那些本该严谨的建筑线条,都带上了她画笔的柔弧。最难忘那个起雾的清晨,他呵着白气替她暖手,忽然说:你知道吗银杏雌雄异株,雄树开花像垂落的金穗,雌树结果却带着臭味
——
就像我们,你负责开花,我负责结果。
她笑着捶他肩膀,却在看见他速写本里的新画时怔住。那是她伏在石桌上午睡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鬓角沾着片银杏叶,像从她发间生长出来的金饰。画纸边缘用极小的字写着:九月廿三,她的影子落进我眼里,从此我的瞳孔里住了棵银杏树。
许愿牌挂在树杈的那夜,月亮被薄云裹着,像枚蒙了灰的银圆。周言踩着石凳往上攀,帆布裤腿勾住粗糙的树皮,林小羽在下面扶着凳子,看见他后颈露出的皮肤被树枝划出红痕,像道浅淡的朱砂痣。木牌落地时的声响惊飞了栖息的麻雀,她忽然想起外婆说过,许愿时惊了飞鸟,便要多受三分波折。
写了什么
她踮脚去够,却被他笑着躲开。等我们白头时再看。
他跳下石凳,指尖还带着树皮的碎屑,却轻轻刮过她的鼻尖,那时你画不动了,我便推着轮椅带你来看银杏,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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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银杏枝桠如铁,却在某个清晨突然绽满雾凇。林小羽呵着气在树下写生,周言抱着热水袋跑来,羽绒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毛衣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