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等红灯时，他忽然说：我会找小燕谈谈。

    谈什么我警惕地问。

    江浩沉默良久：所有事。

    他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显示一条微信：爸爸，妈妈到国内了，想周末见我，可以吗

    发信人是江燕，而那个妈妈显然不是我。

    我别过脸看向窗外，后视镜里乔宁的睡脸恬静如天使。

    两个母亲，两个女儿，这个家到底能容下多少秘密

    到家时已近午夜。安顿好乔宁，我疲惫地走进厨房，却看见江燕正从冰箱拿牛奶。

    她穿着粉色睡裙，长发披散，在月光下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阿姨。她甜甜地叫，眼神却落在我身后的江浩身上，爸爸，我作业写完了。

    江浩点点头，反常地没有表扬她。

    江燕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牛奶凑过来：乔宁没事吧我真的只是开玩笑...

    小燕。江浩打断她，周末你妈妈要见你

    江燕的表情瞬间僵硬：你、你怎么知道...

    你发信息时我看到了。江浩声音很平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江燕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红了眼眶：我怕你生气...上次你说妈妈回国不用每次都见...

    我冷眼旁观这场父女对话，突然注意到江燕睡衣口袋里露出手机一角——是张莉送给她的那部，专门用来单线联系。

    前世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部手机的存在。

    这次见完，短时间内不要再见了。江浩最终妥协，你妈妈情绪不稳定，对你影响不好。

    江燕乖巧地点头，趁江浩不注意时，朝我投来胜利的一瞥。

    那眼神让我毛骨悚然——十四岁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精于算计的眼神

    夜深人静，我躺在乔宁身边听她均匀的呼吸。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中，张莉亲热地搂着江燕，背景是某高档餐厅。

    文字只有一句：

    血浓于水，你永远是个外人。

    我删掉信息，轻轻搂住熟睡的乔宁。

    月光下，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5

    周六清晨，我轻轻推开乔宁的房门。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熟睡的小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床头柜上摆着昨晚我们一起完成的水彩画——一朵盛开在废墟中的小花。

    宁宁，起床了。我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头发，说好今天去写生的。

    乔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先于意识露出微笑：妈妈...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起来，江叔叔会不会不高兴

    我捏捏她的脸蛋：我们说好的，每周六是母女日。自从墓园那天后，我和乔宁约定每周必须有专属我们的一天。

    厨房里，江浩正在煮咖啡。

    见我带着乔宁出来，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挂历——上面圈着今天的日期：江燕钢琴比赛。

    我记得比赛是下午两点。我拿出冰箱里的三明治材料，上午我陪宁宁去公园写生，中午回来送小燕去比赛。

    江浩的眉头舒展了些：小燕很看重这次比赛...

    我知道。我打断他，把酱涂在面包上，所以我没打算缺席。

    乔宁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牛奶，眼睛却一直在我和江浩之间游移。

    自从医院那晚后，她开始叫江浩爸爸，但每次开口前都要犹豫很久，像是怕触犯某种禁忌。

    江燕下楼时，我们正在收拾写生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