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水，眼泪止不住地流。

    护士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孩子生病，妈妈最心疼了。她轻声说，你丈夫呢要不要通知他

    我摇摇头。

    打了三个电话，李明都没接，最后只回了一条短信：在开会，晚点说。

    傍晚六点，宝宝终于睡着了。

    我这才想起林姐说的人事谈话，赶紧打电话解释。人事部主管冷冷地说：明天上午九点，不要迟到。

    挂掉电话，我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姐的。

    还有一条短信：未完成工作擅自离岗，公司保留追究权利。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李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他问，眼睛却盯着手机。

    轮状病毒，要住院几天。我疲惫地说。

    几天李明皱眉，我明天有个重要客户...

    你去忙吧，我打断他，我请假照顾她。

    你还有假吗李明疑惑地问，上次不是说年假都用完了

    用病假，或者事假...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明叹了口气，坐到病床另一边。

    要不...你辞职吧。他犹豫地说，反正你工资也不高，还不够付保姆费。

    我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是说，既然工作家庭两头顾不上，不如专心带孩子。李明解释道，我妈说她可以来帮忙。

    然后呢我就整天在家带孩子做饭，等你下班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有什么不好李明一脸不解，我妈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是你妈！不是我！我猛地站起来，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理想！我不是生育机器加保姆！

    小声点！李明慌张地看了眼周围，孩子在睡觉呢。

    你永远只知道孩子！孩子！我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刀一样锋利，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每天睡不到四小时，上班被领导骂，回家做家务，现在连工作都要没了！而你，除了抱怨就是逃避！

    李明脸色变得难看。

    我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你知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

    那我呢我的压力呢我指着病床上的宝宝，她发烧到39度的时候你在哪我在医院手忙脚乱的时候你在哪我被公司调岗降薪的时候你又在哪

    调岗李明一愣，怎么回事

    我疲惫地摇摇头，突然不想解释了。

    他永远不会懂，就像他不懂为什么一片烤糊的面包能让我崩溃，不懂为什么半夜孩子的哭声会让我流泪，不懂为什么我宁可在职场被羞辱也不愿回家做全职妈妈。

    你回去吧，我重新坐下，我陪夜。

    李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有事打电话。

    他说，然后离开了病房，脚步声渐渐远去。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我望着宝宝苍白的小脸，眼泪无声地滑落。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明发来的消息：别生气了，我也是为家着想。明天给你带早饭。

    我没有回复。

    窗外，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一个故事。

    我突然想知道，那些亮着灯的窗户里，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妈妈正在独自哭泣

    有多少女人在家庭和职场之间疲于奔命

    又有多少丈夫像李明一样，永远觉得妻子太敏感、想太多

    宝宝在睡梦中抽泣了一下，我轻轻拍着她，哼起摇篮曲。

    这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明天去人事部谈话时，我要带上《劳动法》和《妇女权益保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