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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又在想她银铃儿突然掰过我的脸,指尖沾着蛊虫的腥气,昨夜你说梦话时,金蚕蛊差点钻破皮肤

    她撩开我衣襟,心口处蛛网般的青纹正缓缓蠕动,再这样下去,等不到换命蛊反噬,你先要被自己的执念啃空了。

    竹帘外传来马匹嘶鸣。

    官兵的铠甲撞碎晨雾,为首都尉手中令牌刻着裴字。

    银铃儿迅速将我推进暗道,转身时裙摆撒出迷魂粉:从后山寒潭走,记得用龟息术......

    潭水浸透旧伤时,往事如附骨之疽般攀上来。

    那年阿宁被推进冰窟,我跪在太医局前磕了整夜的头。

    她裹着貂裘被抱出来时,睫毛都结了霜,却还攥着我冻僵的手指笑:景明哥哥的手比暖炉还热。

    此刻寒潭深处的水草缠住脚踝,像极了她出嫁时散落的红绸。

    我摸到潭底石碑上模糊的陆字,突然想起老住持的话——你本是该死之人,逆天改命总要付出代价。

    水面炸开箭矢的银光。

    我咬破舌尖画出避水符,鲜血在潭水中绽成诡异的图腾。

    追兵惊叫着妖术后退时,藏在石碑后的玉匣突然发出嗡鸣。

    掀开褪色的绸布,里头的青铜腰牌刻着东宫二字,背面生辰八字与我的胎记分毫不差。

    5

    鹤唳

    栖霞寺的钟声惊飞寒鸦时,我已在佛前跪了七日。

    慧能大师将剃刀浸在无根水里,忽然叹道:小殿下可知,当年陆太医冒死将你从冷宫抱出,自己却被凌迟处死

    腕间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进香炉灰里。

    我望着蒲团上斑驳的血迹——这是阿宁跪求签文时留下的。

    那年她说要为我们求姻缘上上签,却抽到镜花水月终成空。

    她气得把签筒都砸了,小沙弥扫地的笤帚声至今犹在耳边。

    裴昭递了折子,说在苗疆寻到前朝余孽。慧能拨动念珠,窗棂外闪过刀光,今日起,这世上再无陆景明。

    山门外忽然传来孩童笑声。

    我透过经幡缝隙望去,绯衣女童正在银杏树下扑蝶,眉心朱砂痣红得刺目。

    当她举起缠着金铃的手腕,我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发烫——那铃铛分明是阿宁及笄时,我熔了长命锁打的。

    那是裴昭的独女。慧能合上《金刚经》,出生那日,裴夫人血崩三日,却死死攥着支木簪不肯闭眼。

    秋风卷着银杏叶拍在窗纸上,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雨夜。

    阿宁浑身湿透冲进药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桂花糕被雨水泡得发涨,她却笑得明媚:景明哥哥快吃,我捂了一路呢。

    我捻着腕间新换的佛珠,一百零八颗菩提子突然沁出血色。

    慧能大师的叹息混在暮鼓里:情障不破,佛也难渡。

    6

    烬余

    再见到阿宁是在清明雨中。

    她跪在裴昭墓前烧纸钱,素白衣裳被雨水浸成半透明。

    我撑着破油伞走过时,她忽然攥住一片飘落的纸灰:大师可知,有些雪看似化了,其实渗进土里,能把人心都冻透。

    我望着墓碑上裴门沈氏的字样,伞沿雨水串成珠帘。

    她腕骨凸得惊人,却还戴着当年我编的同心结,红绳早已褪成暗褐色。

    夫人认错人了。我合十行礼,袖中滑落的签文却被她抢去。

    泛黄的纸上上穷碧落下黄泉七个字,正是她当年撕碎的那支下下签。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晕开青黑血渍。

    当我看见血中游动的蛊虫,终于明白她为何能活到现在——那分明是拿我的换命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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