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她的证明。

    深夜的办公室，沈知意反复看着监控录像。画面里程砚抱着昏迷的她冲进医院，白衬衫被血染红，对着医护人员嘶吼时脖颈青筋暴起。而林薇躲在消防通道，将染血的手帕塞进包里，嘴角扬起得逞的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陌生号码。接通后，林薇沙哑的声音传来：沈知意，程砚是不是找你了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声，当年我嫉妒你，可现在...她突然轻笑，他在我出狱后，每周都去探监，带着我弟弟的病历和你的新闻。他说，他要把欠你们母子的，都还给这个世界。

    窗外惊雷炸响，沈知意望着办公桌上孩子们送的向日葵，花瓣在闪电中明明灭灭。她想起程砚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能以全新的身份，重新认识彼此。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沈知意打开抽屉，取出那个尘封已久的U盘——里面不仅有林薇自导自演的证据，还有程砚这五年来参与慈善项目的全部资料。她指尖抚过冰凉的外壳，终于按下了删除键。

    或许有些真相不必公之于众，有些伤痕也不必彻底愈合。当晨雾再次笼罩滨海市，沈知意站在孤儿院的露台上，看着程砚抱着一箱玩具走进大门。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他笨拙地蹲下身子，任由小女孩给他戴上纸皇冠。

    风掠过发梢，沈知意转身走向阳光更盛的方向。时光的裂隙里，曾经破碎的爱恨正在悄然生长，终有一天，会开出超越原谅的，崭新的花。

    5

    岁月回甘

    春樱纷飞的午后，沈知意站在新落成的儿童癌症研究中心顶楼，看着楼下程砚被孩子们簇拥着玩老鹰捉小鸡。他的定制西装沾着彩色粉笔灰，皮鞋踩进了不知谁洒落的果汁，但脸上却挂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

    沈总，国外团队传来新药临床试验数据。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平板上跳动的数字让她眼眶发热——这种针对儿童白血病的特效药，治愈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78%。玻璃幕墙映出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与远处程砚无名指上那枚款式相同的戒指，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三个月前，林薇出狱后突然登门。她消瘦得几乎脱相，怀里抱着个褪色的泰迪熊：这是我弟弟最爱的玩具。她将一沓文件推过来，里面不仅有当年陷害的完整证据链，还有程砚这些年为她弟弟支付医药费的单据，他说，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天晚上，沈知意鬼使神差地来到程砚住的公寓楼下。顶楼的窗户透出暖黄灯光，她看见他正在教几个孩子折纸船，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桂花糕，保鲜盒上贴着歪歪扭扭的字条：给沈姐姐留的。

    此刻，研究中心的电梯门打开，程砚带着满身花香出现，袖口还别着孩子们送的樱花发卡：孩子们说要开庆功宴，点名要沈医生下厨。他的目光温柔而克制，像守护易碎的珍宝。

    厨房很快飘出糖醋排骨的香气，沈知意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手把手教他们揉面团。程砚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手机突然震动，是律师发来的消息：沈小姐匿名捐赠的慈善基金，是否要公开您的真实身份他抬头望向那个在烟火气中笑得灿烂的身影，默默按下删除键。

    深夜的露台，程砚递来温热的姜茶。远处城市霓虹闪烁，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躺着两枚乳牙：那天去孤儿院，小米换牙了，非要我留着给你看。他声音发涩，知意，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是看着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沈知意望着杯中摇曳的月影，想起前些天在仓库发现的旧物——程砚大学时期的笔记本，每一页都贴着她的照片，边角写满笨拙的心事。原来早在她暗恋他的时光里，他早已将目光偷偷放在她身上。

    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