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丹士林布旗袍的女人跪在烧焦的日记本前,颤抖的手将残页塞进青铜盒。她后颈的朱砂痣被火光映得猩红,腕间五色绳已褪成灰白。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泪痕交错的脸——竟与桑宁有七分相似。
桑宁!许锈冰凉的掌心贴上她后颈,将她的意识拽回现实。桑宁剧烈喘息,发现密室地面积水已漫过脚踝,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青铜碎屑,正组成一个个模糊的日期:6.6...6.7...6.6...
程临用防水布裹住那页残纸,对着手电光仔细辨认:他今晨归来,衣襟沾着不属于程家的血。砚哥儿...后面的字迹被水晕染,只剩几个残缺的部首,像被拆解的密码。
许锈突然夺过残页,右眼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是许阿翠的笔迹。他的指尖抚过某个桑宁没注意到的细节——纸角有个针尖大小的墨点,放大镜下显现出微型莲花图案。
我祖母的暗记。许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在程家当了四十年洗衣婢,却是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第二节:血绳之谜
暴雨持续到凌晨三点。桑宁在工作室的强光灯下检查那截五色绳——从密室墙缝找到的,与幻象中女人腕上戴的相同。看似普通的丝线在紫外线下泛出诡异荧光。
不是染料。程临的镊子尖挑起一根纤维,是血浸染的。光谱仪显示五种颜色对应五种血型,其中两种与现代的程临、许锈完全吻合。
桑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她将五色绳贴近左腕疤痕时,绳结突然自动解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青铜薄片——上头刻着首诗:
灰烬深处有余温
双影交叠辨伪真
宁碎不违当年誓
归来仍是雨中身
许锈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他解开自己的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陈旧勒痕:我从小做同一个梦,有人用这绳子把我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程临突然起身,从包里取出个檀木匣。掀开时桑宁闻到刺鼻的防腐剂味道——匣里躺着半截焦黑的手臂骨骼,腕部缠绕着同样的五色绳,绳结处缀着枚铜钱。
1947年从祖坟迁出的残骸。程临的声音干涩,DNA检测显示...这不是我祖父。
工作室的钨丝灯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间,桑宁看见两个重叠的影子投在墙上:穿长衫的程徽正在给短褂少年许砚系上五色绳。少年笑着说了什么,程徽便摘下耳坠上的铜钱穿进绳结...
幻象消散时,她发现两个男人正死死盯着对方。程临的铜钱耳坠与许锈领针的青铜钥匙在灯光下同时泛出青芒,像某种无言的质问。
第三节:错位记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桑宁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惊醒。茶几上摆着三杯茶——程临的碧螺春只剩茶渣,许锈的普洱纹丝未动,而她记得自己根本没泡过茶。
1937年的龙井。许锈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手里把玩着那个青铜盒,程教授在密室又发现了这个。
盒底刻着桑宁没注意过的铭文:双影归一,方见真章。程临的白衬衫袖口沾着墙灰,显然彻夜未眠:我们三个的记忆对不上。
他展开一张对比表:
-程临的记忆:祖父程徽1943年6月6日死于大火
-许锈的记忆:祖母说程徽1943年6月7日雨中归来
-桑宁的幻象:看见两人在6月6日遇袭
还有第四种版本。许锈突然掀开衬衫,露出腰间一道陈年伤疤,我七岁时被青铜碎片所伤,昏迷中看见程徽和许砚在...1943年6月8日的码头。
桑宁的疤痕突然灼痛。她抓起三人用过的茶杯摆成三角,将五色绳绕在外围。当绳圈闭合的刹那,三杯残茶同时泛起涟漪,水面浮现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