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阮茶蘅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忽然想起今早摸他袖口时,触到的不是药渍,而是片潮湿的纱布
——
那是新取血留下的痕迹,比往日的位置更低,接近心口。她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他后颈,那里有片新结的痂,形状竟与银针尾端的花纹一模一样。
明日前去镇上请个大夫吧。
她佯装平静,指尖却在发抖,我听见你咳了整夜,周先生说......
不必!
沈昭临突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戾气。他转身时,袖中滑落个小玉瓶,骨碌碌滚到阮茶蘅脚边
——
是装
明目膏
的瓷瓶,瓶底刻着的
悬壶
纹,与七年前他救她时玉佩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雨声突然变大,竹帘被风扯得噼啪作响。阮茶蘅蹲下身,指尖抚过瓶身上的刻纹,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他的药总带着血气,为何他的手越来越凉,为何她的眼睛在渐好,而他的脚步却越来越虚浮。
昭临哥哥,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落下来,你说过,最好的茶要配最暖的手。
她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触到那些为她而留的茧与疤,可你的手......
早就冷得像雪了啊。
沈昭临望着她蒙着雾色的双眼,忽然发现她眼底竟有极淡的光影流转
——
那是即将破茧的光明,却让他心口传来万蚁噬咬般的疼。他猛地抽回手,转身冲进雨里,任雨水浇在脸上,混着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药寮里的烛火在风中明灭,阮茶蘅摸着那只小玉瓶,指腹擦过
悬壶
二字。七年来她尝遍人间百味,却独独漏了眼前人的苦。此刻掌心还留着他的温度,凉得让人心碎,却比任何茶香都更清晰地告诉她:有些命数,早在他冲进火场的那日,就已将两人的生死,熬成了同一碗苦茶。
第五章:真相浮现
立夏前夜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阮茶蘅在破晓时分忽然听见鸟雀啄食窗棂的声响。她习惯性伸手去摸枕边的盲杖,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的光晕
——
不是惯常的漆黑,而是淡金色的、带着晨露气息的光。
她猛地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昨夜的泪痕,却看见雕花窗格的影子正投在帐子上,木棂间漏下的阳光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指尖颤抖着抚过自己的眼皮,触感真实得让她发颤
——
七年了,她终于看见自己的手,苍白的指节上还留着昨日掰茶饼时的淡淡茶渍。
昭临哥哥!
她掀开被子的动作太急,木屐磕在床沿上发出声响。往日里总能立刻听见的脚步声,此刻却像被掐断在喉咙里,只有天井里的老茶树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穿过二十三步的青砖路时,阮茶蘅第一次看清了茶寮的模样:竹帘是新绿的,案几上摆着她摸过千百次的粗陶茶盏,盏底的冰裂纹在阳光下像碎掉的星子。而沈昭临的房门,正半开着,门缝里漏出的光线,比往日更冷些。
昭临哥哥
她的声音在发抖,指尖触到门闩时,发现那铜环上凝着层薄霜。推开门的瞬间,有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混着药香涌来,像片被揉碎的枯叶,飘落在记忆的深潭里。
沈昭临躺在竹床上,身上盖着她亲手绣的茶蘼花被面,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阮茶蘅踉跄着扑过去,看见他唇色泛着青灰,指尖还保持着握瓷勺的姿势
——
那是她熟悉的、每日喂她喝药的姿势。
别开玩笑......
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