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深的目光，灼得他眼眶发烫。

    报警。他说。

    不行！董事长突然站起来，陈总最忌讳官司，况且下周一就要开标...

    我辞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深把工牌放在桌上，转身时发梢扫过程野的手背：数据核验是我签的字，责任在我。

    程野愣在原地。她走过身边时，闻到苦橙香里混着一丝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程野看着28楼熄灭的灯光。手机屏幕显示23:47，通讯录停在林深的界面。三小时前她抱着纸箱离开时的背影，在雨中单薄得像张被揉皱的复写纸。

    程哥！苏雯举着伞冲进车库，我查到了！张明宇的论文其实...

    刹车声淹没了后半句。程野看着红色保时捷里下来的男人，瞳孔骤缩——那是蓝海传媒的副总，半年前在行业峰会和他争辩到摔了红酒杯。

    苏雯男人露出玩味的笑，这么晚还在加班

    女孩的伞掉在地上。程野突然想起上周路过咖啡间，听见她带着哭腔说：我真的需要那笔钱...此刻她惨白的脸在车灯下泛青，就像被暴雨冲刷的霓虹招牌。

    手机疯狂震动，母亲发来心电图报告。程野按住苏雯颤抖的肩膀，对男人冷笑：李总对前员工还真是关怀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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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怀这个词，李总擦过程野身侧，袖扣刮到他衬衫纽扣，更适合用在林总监身上。听说她母亲在仁和医院肝癌晚期每天要打两针止疼剂...

    程野的拳头擦过对方颧骨时，听到苏雯的尖叫。雨水混着血腥味涌进口腔，他揪住男人领带：你们怎么拿到我的模型

    这要问你的红颜知己啊。李总舔着嘴角血迹，不过林小姐比你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话音被引擎声打断。

    黑色奔驰急刹在雨幕里。林深推开车门时，程野看见后座堆满病历和药盒。她甩上车门的力度让警报器尖啸，高跟鞋踏碎水洼里的月光。

    李总认识张涛医生吗她举起手机，今早仁和医院的麻醉剂异常出库记录，需要我发给食药监吗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林深把苏雯推进奔驰后座，转头对程野说：上车，你父亲的手术费我已经...

    你怎么知道！程野抓住她手腕。掌心的伤疤摩擦着她手臂的灼痕，像两道陈年密码突然对接。林深猛地抽手，输液贴从袖口滑落。

    暴雨更急了。

    仁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程野鼻腔发酸。他攥着缴费单穿过长廊，瞥见林深在ICU玻璃窗前蜷缩成一道剪影。她正把注射用白蛋白塞进挎包，手机屏幕亮着二十七个未接来电。

    为什么要替我顶罪程野把热美式放在她手边。

    林深指尖摩挲着病历本上的肝性脑病字样：三年前蓝海剽窃我的营销方案，是你在行业论坛揭发的。

    程野怔住。记忆闪回某个暴雨夜，他偶然发现某新锐品牌的数据模型与自己惊人的相似。匿名发帖后第三天，那个叫深巷萤火的ID传给他全套原始代码。

    那个模型...他声音发涩。

    是我在MIT的毕业设计。林深撕开白蛋白包装，玻璃瓶在她掌心折射冷光，当时母亲确诊肝癌，我需要钱。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鸣响。程野看着护士冲进病房，林深却站在原地将针剂推入静脉，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她的白衬衫袖口滑落，露出更多蜿蜒的疤痕。

    火灾留下的程野脱口而出。

    林深猛然抬头。十七年前的画面割开记忆：冲天火光中，她把哭喊的男孩推出窗外，自己却被坠落的吊灯困住。消防员抱她出来时，右臂皮肤已经和校服黏在一起。

    程先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