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帘被剑锋挑开时,我正将忘忧香倒入鎏金手炉,袅袅青烟中映出来人蒙着半张脸的面容。
姑娘小心。他反手劈落第二支冷箭,腕间银护腕刻着熟悉的缠枝莲纹。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锁骨处汇成晶亮的水痕——那处本该有道箭伤的。
我故意让指尖拂过他掌心薄茧:壮士如何称呼
华戎舟。他将染血的剑穗塞进我手中,转身时衣袂翻卷起迦南香,三年前姑娘在乱葬岗埋过一具尸体。
调香坊的焦木残垣前,我盯着他靴底沾染的朱砂——这是长公主府密探特用的追踪粉。前世便是这般艳丽的红色,混着雨水漫过父亲被斩落的头颅。
小姐,秘阁的沉香木全毁了...大掌柜捧着烧焦的账本踉跄跪倒。我俯身拾起半片未燃尽的香方,忽地轻笑出声:烧得好,这赝品方子本就不该留。
华戎舟瞳孔猛地收缩。我当着他的面掀开地砖,露出暗格里整箱鎏金香谱:真品在此,就等盗贼自投罗网。香谱扉页的莲花印鉴在雨中泛着幽光,那是用我心头血调制的印泥,遇敌血即化。
当夜,二十名黑衣人潜入华府时,我正坐在亭中煮茶。看着他们踏过浸透甘松香的青砖,在月门处接二连三软倒在地,华戎舟的剑锋已抵住最后活口的咽喉。
长公主府的狗,也配用沉水香我碾碎手中香丸,甘松香气瞬间转为腐臭。黑衣人腰间令牌坠地时,华戎舟突然闷哼跪地,腕间银护腕裂开细缝,露出内侧暗藏的玄铁鹰纹——御林军统领的标记。
雨势渐歇时,我望着他消失在屋脊的背影。香囊里突然飘出缕缕血檀香,第五瓣莲花悄无声息地褪成灰白。更漏显示子时三刻,距离牧遥父亲沉冤得雪的日子,还剩七日。
第四章:香殒·代价叠加
青瓷莲花灯在诏狱石壁上投下摇曳暗影,我数着第七道铁锁落下的声响,将腕间镣铐缠上两圈素纱——这是入狱前特意熏过龙脑香的,能遮掩血腥气。
华大小姐倒是讲究。狱卒狞笑着踢翻食盒,黢黑的指甲划过我膝头襦裙,这细皮嫩肉的,不知熬得过几道刑...
话音未落,他突然踉跄着撞上石墙。我垂眸轻抚腰间香囊,迦南香混着牢房霉味钻入鼻腔。前世为护仲夜阑入诏狱时,我便知这地砖缝隙里藏着十三种毒虫,此刻它们正顺着龙脑香气,悄无声息爬上狱卒裤脚。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暗牢深处传来兄长华深的惨叫。我咬破舌尖将血珠滴入鎏金香囊,第四瓣莲花顷刻间褪成灰白。这是与阎王换命的契约——用五年阳寿,换华深今夜不受炮烙之刑。
阿浅!华深被拖过我牢门前时,左手指节已扭曲成诡异角度,却仍挣扎着露出袖中半枚玉璜。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此刻沾着他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胭脂色。
我攥紧香囊暗扣,任由掌心被鎏金莲花纹路烙出红痕。前世便是这般情境,我跪在仲夜阑脚边苦苦哀求,却换来他一句华家满门佞臣,死不足惜。
典狱长有令,提审人犯!
当两个蒙面人出现在牢门口时,我正将发间银簪浸入陶碗。水中泛起诡异的靛蓝色——他们靴底沾着长公主府特制的孔雀胆,遇水即溶。
华姑娘好手段。其中一人突然软倒在地,另一人剑锋直指我咽喉,可惜主子早料到你会用毒。
我仰头看他蒙面布上绣着的朱雀纹,忽然轻笑出声:将军不觉得这诏狱太过安静话音未落,墙缝间突然涌出无数黑甲虫,顺着剑身爬上他手腕。他惊恐地甩开佩剑时,我吹熄烛火,将香囊里最后一点安息香撒向空中。
黑暗中响起重物坠地声。我摸索着拾起剑柄,却触到一双冰凉的手。
别动。仲溪午的声音裹着迦南香从身后传来,他掌心覆住我握剑的手,御史台的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