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什么呆母亲轻轻掐了下我的手臂,县令夫人最重礼仪,你可不能在婚礼上失态。
我勉强笑了笑:女儿只是在想,若是明兰能回来参加婚礼...
母亲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提那个不孝女做什么私自离家,混入军营,传出去我柳家的脸往哪搁她转向绣娘,腰身再收一寸。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母亲永远不会知道,是我帮明兰收拾了行装,是我偷偷塞给她二百两私房钱。那个在母亲眼中永远不成器的二女儿,却是我最牵挂的妹妹。
回到闺房,我立刻提笔给明兰回信。告诉她婚期定在二月二,县令家送来的聘礼有多么丰厚,母亲如何为我准备了十里红妆...写到这里,我的笔尖顿了顿。这些炫耀般的话语,对那个在边关受苦的妹妹来说,会不会是一种伤害
我揉掉信纸,重新写道:家中一切安好,母亲身体康健,父亲得了官身后愈发忙碌。我的婚期已定,只盼你能平安归来...一滴墨晕开在纸上,像极了泪痕。
半月后,我收到了明兰的第五封信。这封信比以往都厚,拆开后竟滑出一片干枯的红柳叶。
大姐:今日我被杨将军叫去中军大帐。他考我校算全军粮草,我闭目心算后报出数字,帐内鸦雀无声。将军大笑,当场命我负责全军粮草调配!大姐,你可还记得在家中时,我常帮父亲核对账目那时父亲只说不错,转身就去夸赞明竹背会了一首新诗。而今日,杨将军称我为铁算盘!
我读到这里,喉头突然发紧。明兰在家时确实精于计算,却从未得到过半分重视。如今在军营,这点本事竟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信纸翻动,后面的内容让我猛地站起,碰翻了茶杯。
昨夜胡人偷袭军需营,我带着账册往山上撤。两名年轻书记没能逃出来...他们才十五六岁,比明竹还小。大姐,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血在雪地上是那么红...
茶水在绣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如同信纸上那点可疑的暗红。我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读:
天亮后,杨将军表彰了我抢救账册的功劳,晋升我为军需营副统领,赐铜铃一枚。张武说,再立几次功,说不定能得个小官衔。大姐,你说母亲若知道她的二女儿在战场上得了官身,会是什么表情
我眼前浮现出明兰写信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从小就这样,越是难过时越爱笑。我将红柳叶举到灯下细看,叶片边缘有一道焦痕,像是被火燎过。
信的最后一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又及:边关的星空很美,比府中看到的要明亮许多。随信附上军营外采的红柳叶一片,权当妹妹不能参加大姐婚礼的贺礼。
我捧着这片来自边关的叶子,突然泪如雨下。我的妹妹,那个在柳府默默无闻的二小姐,如今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却还记得给我捎来一片红叶作贺礼。
妆奁的铜镜映出我红肿的双眼,我急忙用冷帕子敷脸。母亲最讨厌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她说县令家的媳妇必须时刻端庄得体。
晚饭时,父亲难得回家用膳。他兴致勃勃地讲着生意上的事,说明竹的功课又进步了。明菊弹了一曲新学的《梅花三弄》,赢得满堂喝彩。没有人提起明兰,仿佛柳家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老爷,县令家今日送来了聘礼单子,您过目。母亲递上一张洒金红笺。
父亲粗略扫了一眼,点点头:不错。对了,张猎户前日来问,可有明兰的消息
我的心猛地一跳。
母亲冷笑一声:他儿子拐走我女儿,还有脸来问
话不能这么说。父亲皱眉,张武那孩子如今在边关立了功,听说已经升了小队长。若他能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又如何不过是个粗鄙的武夫。母亲打断父亲,吃饭吧,菜要凉了